梨白聽話照做。
最後是鲸魚。
四個人排成一排坐在鲸魚頭上,這鲸魚還挺興奮,當即給他們表演一個跳躍。
梨白覺得刺激,抱着長夏大聲叫出來。就是可惜荀岸生這個老年人,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跟着他們受這種驚吓。
每隻海獸身上都有專門的開海密文,等行到一定距離,鲸魚額頭上的密文便開始發出光亮,海裡好像也有什麼東西與之呼應,機關陣法從海底冒出,朱紅的回廊隔開了兩邊海水,顯露出一條通路。
梨白念念不舍地從鲸魚身上躍下。
她在回廊上踩了踩,很穩當。回頭看過去,發現長夏和謝逢雪正一左一右地攙扶着荀岸生。
長夏一言難盡道:“夫子,您之前一直不想回麓湖,原來是因為暈船啊。”
準确說是暈魚。
荀岸生擺了擺手,“勞煩你們送我回小竹樓。”
長夏和謝逢雪來過麓湖許多次,自然是知道小竹樓在哪裡的。
麓湖和陸地上門派不一樣,麓湖是一個以秘境相連的門派,主要建築都是在一個個秘境之内。先輩們打下秘境,便用無上空間神通将其入口與麓湖的陣法中樞相連,輸入密文方可進入。可以說真正的麓湖其實是散落在蒼玄各處,而海裡的這個是通往各個秘境的“門”。
這些秘境有些對外開放,而有些不是。
小竹樓是後一種。
長夏引着梨白繼續往前走,海水拍打着回廊,浪花在就在欄杆上炸開,水滴卻絲毫濺不到他們身上,梨白看到水裡有遊魚在躍海。
回廊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日月輪,長夏撥動三下日輪,三下月輪,三下星輪,天空忽然暗下來,星辰開始盤旋扭曲,變成奇異又壯美的形狀,梨白有一瞬的失重感,片刻後又恢複了正常。
再看周圍,汪洋無際的大海已經變成了栽滿翠竹的山峰。微風吹拂,竹林簌簌作響,綠色的波瀾讓梨白又想起了方才的大海。
唯一不同的是,有座小竹樓立在竹林中央,那便是荀岸生的住處。
“其實剛才的回廊啊,日月輪啊,都算是幻術,走流程用的,當海獸的密文與海裡的密文對上之後,我們就已經處在陣法空間内了。撥那幾下也是意思意思,真正把我們送到小竹樓的是我我們身上,荀夫子給的印記。”
長夏一隻手扶着荀岸生,一隻手拉着梨白,解釋道,“據說從前沒這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都是後來麓湖的人找左衾搞的,說是這樣氣派。”
梨白:?
還可以這樣的嗎?
回到自己的地盤,荀岸生的狀态顯然好了很多,已經有力氣不用長夏和謝逢雪攙扶了。他摸着胡子道:“我和你們左師叔就是那時候認識的,我還是個普通學子的時候,你們左師叔就已經名滿天下啦。”
說罷,他在梨白額頭上一點。
“用下召喚術試試。”
梨白照做,發現手心裡居然冒出一幅地圖,上面有大大小小數十個金色泡泡。她好奇想去點,長夏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她。
“這是麓湖弟子用的内部微縮傳送陣,你點了就被傳送走了。”
梨白驚歎:“好像比雲亭的還神奇诶。”
長夏、謝逢雪:……
謝逢雪覺得不能辱沒雲亭的陣法名聲,于是道:“這是兩千多年前才出來的新技術,左衾接的活兒,麓湖給了錢的。
雲亭的掌門沒給錢建,所以還是用老式傳送陣。
再有就是,雲亭雖大,但禦個幾天幾夜的劍,還是能走的完,麓湖的秘境天南地北的,怎麼用腳丈量?且這種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可能用的傳送陣,其計算尤為複雜,陣法本體定然巨大,麓湖秘境裡荒山一大堆倒是不在意,雲亭的每寸土地都很寶貴。。。”
梨白黑色的瞳仁亮晶晶地看着他,謝逢雪忽然編不下去了。
他幹脆自暴自棄道:“好吧,其實就是有一種材料隻有麓湖的一個秘境才有,他們開出天價,掌門不想吃這個虧。”
梨白“哦”了一聲,說道:“那我今天多練會兒劍,等我變厲害了,咱們就去把那個秘境搶過來。”
這下輪到荀岸生說不出話了——合着他們是真沒把他這個麓湖夫子放在眼裡啊。
他咳了兩聲,以做提示。
梨白反應過來,找補道:“咱們也把爺爺搶回去,麓湖的其他人太壞了,爺爺要吃虧的。”
荀岸生:……雖然但是,好像真的被安慰到了。
長夏垂着眼睛,玩着腰間挂着的流蘇絡子,心裡若真的那麼容易搶過來就好了。
麓湖聰明人多,讀了書開了智,有意思的想法便多起來了。三十三秘境,除去小竹樓外,另外三十二個,就沒幾個沒點自己的小心思。
長夏擡眼,看見荀岸生正在和梨白笑鬧,又垂下了頭。
那些儒生唯一想到一塊兒去的,恐怕就是把這位當真神像供着了。
畢竟,神像可不會跟他們搶權力。
在小竹樓住了幾天,砍了竹子,吃了竹筒飯,挖了筍,偷喝了荀岸生埋的酒,看了他新編的書,等壞事做盡後,長夏和謝逢雪才帶着梨白去下一個秘境。
他們下一站是晨昏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