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晴天。
目闌站在小山丘上眺望遠方,一眼看過去碧空如洗,藍天下的植被生機勃勃。樹枝與樹枝交接在一起,拼接成一層綠毯。
新星球已經盡量模仿了藍母星之前的環境,隻是終歸是不能做到如出一轍。這裡沒有巍峨高山、瀚海無邊,連四時變化也不是那麼明确。
目闌擡頭,看着指縫中漏下來的陽光。按照藍母星慣用的曆法,現在應該正是驕陽似火的時候,可這陽光卻是柔和而溫暖。到了夜間,還會覺着寒涼。
他用光腦查過,整個新星球都是如此。沒有多樣的氣候,也就意味着許多藍母星原有的植物和動物都無法在這裡生存。
人類要自己的利益為先,卻也不能隻顧及人類。
正這樣想着,目闌聽見一陣警報聲音響起。他朝着聲源地看過去,駐紮地的士兵全都朝着一個方向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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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死了。
他死在離駐紮地五公裡遠的一個水窪旁,從樹枝到地面的野草,全都濺滿了血珠子。
他的死狀比前幾個受害者要慘的多,四肢被随意抛在周圍,水窪裡積滿了血。最讓人覺着惡心的是,泰勒兩腿中間有一個血洞,原本該在那裡的二兩肉,擺在了他的額頭中間。
目闌到的時候,站前排的士兵個個面色蒼白。尤其是一軍隊的士兵,看到自己平日裡敬重的長官死得這樣慘,情緒怎麼也壓不住,帶頭吵鬧起來,弄得現場鬧哄哄。
此刻目闌還沒有看到裡邊是什麼情況,他推開兩旁的人朝内擠,剛要看到的時候卻被一隻手掌擋住眼睛。
“做什麼?”目闌問手的主人。
棱炚答了一句:“别看了,不幹淨。”
最多不過就是一些碎屍塊而已,能有多不幹淨?目闌覺着棱炚小題大做,抓着他的手,腦袋迅速偏了一下。
可這時,阿莫斯已經用白布将屍體蓋住,目闌什麼也沒看見。
他不再執着于去看屍體,而是将注意力放到樹下的一個身影上。
那是角木,他渾身濕漉漉,正面朝下趴在地上。一開始大家注意力都被泰勒的屍體給吸引了,所以沒有過多的人去關注他。
現在反應過來後,有部分一軍隊的士兵揚言角木就是兇手,要殺角木為他們的長官報仇,被北六支隊的人攔住。
雙方僵持不下,阿莫斯命令北六支隊的人守好,然後自己去扶角木。
他把角木翻了個面,正要出聲叫醒角木,卻發現手下的感覺不對。
是冷的,一絲溫度也沒有。
阿莫斯隻覺着汗毛在一瞬間立了起來,他伸出兩根手指去探角木的呼吸,大約有半分鐘後,他倏然收回手。
或許是不死心,他還想去探心跳。
“别摸了。”目闌出聲阻止。
他看向角木的胸膛,那裡的衣服有一處破損,不是很顯眼,有不明液體正在滲出。
是周圍的血太多了,角木穿的紅衣服,又是濕的,所以阿莫斯一開始沒有注意到異常。
阿莫斯原本要伸向角木左胸的手停了兩秒,目闌走過去,用匕首将那裡的衣服割破挑開。
心髒的位置,有一個拇指大小的血洞。血液已經流得差不多,隻有一小縷還在慢慢朝外面滲。
目闌随手扯過角木的衣服擦幹淨傷口周邊的血,這才看清楚,這傷不同于尋常槍傷。
以子彈破口處為中心,周遭由近至遠、由深到淺,分布着蛛網結構的紅色線條。
棱炚開口:“阿莫斯,脫衣服。”
阿莫斯照做,将角木上半身的衣服去除。那些紅色的線條從粗到細,一路蔓延到右邊腋下的位置才消失。
“這傷好奇怪……”目闌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摸那血線。
“别碰!”
棱炚的聲音響起時,已經來不及了。目闌眼看着前一秒在皮膚表面還是平的紅色線條,下一刻突然鼓起來。指尖一碰上去,便血星點子四濺。
與此同時,有人抓住目闌的肩膀将他朝後帶,可惜還是來不及,目闌被飛四射起來的血珠撲了一臉。
“操!”目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兩方軍隊的人因為這變化而安靜下來,一軍隊中,有一個中年Alpha指着角木的傷口說:“這是殺神!”
血線爆開後,皮膚表面不再平整,而是一條一條的血淋淋的溝壑。
棱炚的目光在那些溝壑上停留片刻後,接着開口:“殺神造成的血線,大約在三小時後會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