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制度森嚴,一向都是下級對上級的命令無條件服從,艾侖從來沒遇見過這種情況。早前聽說北六支隊的棱炚是個不服管教的人,那時候他暗自慶幸那人不是他的部下。倒是沒想到,現在來了個更棘手的。
可再怎麼不情願,最後還是隻能按照目闌說的來做。
為了避免路線重疊,大家開着共享位置分頭行動。目闌的速度很快,由光腦浮現出來的虛拟屏幕上,可以不斷看見有定位點亮起。
他的速度是大部隊的兩倍多。
畢竟目闌在藍母星生活過很多年,他在藍母星不能說是如魚得水,但和新星球的人一起比還是綽綽有餘。
目闌屏住呼吸,在一隻鳥形變種面前動作飛快。這是他手裡的最後一個定位點,把這個安裝好,他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
跑出鳥形變種的栖息範圍圈後,目闌松了一口氣。艾侖那邊進度緩慢,到現在還剩下1/3沒有完成。
他不打算去幫他們,把共享位置關了,順手設置了免打擾模式。
片刻不歇地跑完了近半個區域,再好的精力也經不住這麼耗。目闌以前來過這邊幾次,憑借記憶中的路線,他在附近找了一個山洞。随便撿了一些變種的骨頭放在洞穴周圍,把自己的氣味掩蓋下去,然後堵上洞口,簡單搭建成一個臨時栖息地。
洞穴裡應當有小型變種進來活動過,地面上覆蓋着一層羽毛,沒有很重的臭味,目闌不嫌棄,找了塊稍微幹淨點的地方坐下。
從昨天抵達藍母星到現在,除了早上在臨時基地的樹幹上小憩了一會兒,目闌就沒休息過。隻是要在這裡睡覺是極其危險的行為,目闌隻想坐一會兒,恢複點體力。
從星艦裡出來的時候,目闌帶走了三支營養劑。
到底還是科技好,一針營養劑下去,目闌感到胃裡的饑餓感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身體也開始回暖起來。
光腦上消息很多,目闌選擇性忽視艾侖的奪命連環call,直接打開棱炚的對話框,裡邊躺着一條語音留言:“我這裡一切如常,你在藍母星記得穿防護服,别自己一個人出任務。”
光腦收音很好,播放出來就像大活人在面前說話一樣。目闌反複聽了八次,才念念不舍停止這個行為。
真想馬上見到棱炚。
目闌撕開阻隔貼的一角,後脖頸的臨時标記已經開始變淡,他身上屬于棱炚的青柑味信息素也不如先前濃郁。他們對彼此的标記差不多都是同一時間打下的,意味着棱炚身上的标記也在開始消散。
一想到這,目闌開始焦慮。
可是想看對方腺體的念頭一冒出來,便被目闌摁回去了。他們現在使用的光腦都被軍方植入了芯片,想要抽查聊天記錄對于軍方來說易如反掌,目闌不想讓别人也看見。
長舒一口氣後,目闌低下頭也給對方留了一句語音。
棱炚給目闌的賬号設置了特殊提醒,目闌的消息過來,他這裡會有不一樣的感應。
坐了二十八個人的會議室裡,參會方依次發言,正好輪到棱炚。隻是講簡單的幾句話,他卻覺得時間格外漫長,語速也不可控比平時要快一些。好在他沒有失去理智,說出字句依舊清晰可辯,如果不是最熟悉他的人,不會看出來他在着急。
關于一軍隊軍方數位高層故意殺人、非法篡改信息、違規結案的證據齊全,被告方辯無可辯。
判決容易,執行難。
多個高層被送上軍事法庭的例子從未有過,大家都心知肚明,軍方雖然分為三股勢力,但無論如何都應該讓它保持為一個整體。權力在軍方手中,而不是在某一支軍隊手中。内裡要怎麼分權那是内部的事情,若是要鬧得四分五裂,可就大家都沒得分。
這次牽扯到的高層太多,軍事法庭這邊從接手開始,便不斷受到各方施加的壓力。這些天下來,每個人都像是在走鋼絲,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入深淵。
二軍隊這邊沒有明确表示支持周衍,等于這并非是兩.大軍隊之間的角逐,而是周衍個人向一軍隊宣戰。庭長以為哪怕一軍隊那幾位軍官認罪,也沒辦法對他們執行懲罰——他們沒有後盾。
沒有強大的力量支持他們和一軍隊對抗,以卵擊石,成敗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
“卡樂是北六支隊的人,棱炚,這邊受害者的補償工作交由你來負責。”周衍把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簡單分工,分配好任務後,這個會議便結束了。
衆人陸續離場,棱炚原本急着看目闌給他發的信息,可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隻能壓下想走的念頭。
等會議室裡隻剩棱炚和周衍後,周衍瞥一眼他,然後擡手把會議室的電閘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