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織和夏優均是一愣,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面對夏優的滿臉疑惑,伊織壓下腦中想法,道歉着:“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明知道她們長得一點都不像,但那個想法一旦冒頭,就有點壓抑不住了。伊織看着夏優的眼睛,說出的話跟心裡的想法截然不同。
夏優眼睛瞪得圓圓的,好奇追問:“姐姐,誰是優夏?”
伊織生了試探的心思,無意說道:“一個鬼。”
伊織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聽說了優夏最後被食頭鬼寄生,成為了鬼。還是由時透無一郎親手斬除。
雖然現在應該死了才對,但凡事都有例外,伊織不排除那種可能。
夏優聽完,震驚地後退了兩步,被傷害到了一樣,低聲說:“姐姐覺得我我像鬼嗎?”
對于被鬼殘害過的人而言,這是嚴重的二次傷害和侮辱。
伊織見夏優表現得很正常,并不想打草驚蛇,耐心說着,“你們名字很像而已,就讓我一下子想起那個鬼了,并沒有說你是鬼。”
伊織說完,又很懊惱地解釋着:“這次任務遇見的那鬼,容易讓人幻聽幻視,還有點沒恢複過來。”
這就很好說通,伊織這趟回來的低迷狀态,難怪看着怪怪的,說的話也很吓人。
夏優見伊織不是真懷疑她,單純就是狀态差,也不想在這個危險的話題上勾起更多的麻煩,十分關切地說道:“霞柱呢?霞柱他還好嗎?”
“挺好的。”伊織看着一把抓住她手的夏優,順勢看過去,露出了一點疑惑,但是沒有明說。
夏優立刻将手收回,人慢慢平複下來,手放在桌下,不經意地攥着香囊,那道道雲紋刻在她的腦中,那冰冷的目光都讓她顫栗。她狀作無意地說起:“姐姐,你跟霞柱是什麼關系?”
“朋友關系。”伊織随意說着,語氣很随和,看向手中茶盞。手背上的餘溫散去後,她低頭抿了一口茶。
夏優流露出質疑,明顯是不信的,她上次看到這二人牽手了,吞吞吐吐地說着:“但大家都說……”
“說什麼?”伊織擡眼,沒有聽懂這話外之音。
“你們是戀人。”
伊織笑了笑,不回應也不否認着:“這些傳言都是哪裡來的?”
夏優總不能說是她到處打聽的,這個話題是一點都展不開。夏優可以從伊織這問出很多的事,但是關于時透無一郎的,伊織就是閉口不提。
撬了半天,夏優越心急,伊織眼底就越冷淡。
到最後,夏優隻能放棄,從這個時透無一郎最親近的人身上,能打聽到的消息,比任何一個鬼殺隊的人都少。
都要信了伊織的邪,這哪是普通朋友的關系,這兩人到底認不認識,夏優都要開始懷疑了。
最後伊織又不露聲色地推拒了一個問題後,淺笑着說道:“我這可能沒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夏優的臉一下子蹿紅,支支吾吾地說道:“大家都很崇拜霞柱,我我……沒有别的想法。”她以為是問太多,導緻伊織厭煩她了。
伊織謹慎地保持緘默,基本能确定,夏優接近自己是為了時透無一郎。
目的不純的靠近,伊織為了時透安全,是不會傻到去跳圈套的。迂回地敲打了夏優兩下,夏優就不敢再問,悻悻而去,決定改日再來。
夏優走了之後,伊織發現她寫好的那封信上暈開了幾滴水污,字糊開了少許。她重新提筆寫了一封,讓眠眠去送。
夜色昏暗,伊織站在燈前,盯着那頁廢紙,眉眼冷下來後,也多了愁容。真是個沒有邊界,也沒有城府的人。
等到了後夜,伊織聽到有呼吸聲停在門口,久久不敲門。她和衣未寝,在那人轉身準備走人之前,一把将門拉開。
門外的人一怔,側身過來,兩人遙遙相望。
伊織調侃:“還以為你再也不見我了。”
相原修紫眸暗沉,站在伊織面前,無聲盯着伊織看了許久。他瘦了很多,甚至能感覺他的頹喪,最近的任務還負了傷,胳膊上都纏着繃帶。
伊織知道相原修想說什麼,她先開了口:“相原,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
三日後,時透無一郎回來了。他在那裡偶遇了上弦五,單殺了玉壺。在大戰前,重創了無慘的勢力,還保下了鍛刀村。
然而他也受了重傷,送回時人已中毒昏迷。
銀子窩在伊織懷中,大罵上弦五手段陰毒,又是毒刺,又是水缽,把無一郎害慘了。
伊織雙眼被熬得通紅,呆坐在床側,像陷入泥沼,難以動彈。意外與死亡随時發生在她的身邊,悲哀扯斷無聲,再無生機。
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希望最後的那些回憶,不盡然是遺憾與無解的。便坐在這裡,等待着時透的醒來。
而無一郎也正在經曆他的生劫。
漫遊的無人之地,凄涼的西風呼嘯,燃燒的天際翺翔着孤鳥鳴啼。
時透無一郎站在幹枯開裂的荒地,低頭望着自己的手,一片腐爛的銀杏葉和枯死的花瓣躺在手心。
曉月西沉,曙光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