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為我不知道,龍傲天那個破車除了你還載過誰?”
“……”
面對《商業至尊》的質問,沈熠啞口無言,隻啧一聲把頭抵在落地窗上,不知在惱些什麼。
秋陽灑在他淺灰色的大衣,暖意盎然。
沈熠垂眸,竟覺得他身上的這件衣服和多年前那個夜晚上的很像,他眼神恍惚不可避免的回憶起第一次傅眠騎車載他的情景——
“我們永遠是哥們!”
“....”夾雜着巨大風聲的話語在腦海中響起,他歎口氣搓了把臉,不解中帶點憂愁,去問懸在肩膀處的黑皮書:
“我就不明白了,我和傅眠是一起打架,一塊逃課的純革命友誼,”
“他看上我哪一點了?他喜歡我什麼啊?”
聲音真摯,充滿疑惑。
*
“唉,一會體育課咱倆打羽毛球吧?”沈熠往傅眠身邊湊了湊,低聲問。
高三體育課主要用來讓學生放松,隻要上課就是自由活動。
傅眠微微擡眼,瞄了下前面正在講壓軸函數的劉國勝,也悄聲:
“不行,我一會兒要出去。”
他在寒假的時候成立了個小工作室。這幾個月投的項目收益都不錯,工作室規模和人員都擴招不少,現在地方不夠用要換一個。
傅眠對工作室的前景規劃很清楚,知道隻換個大一點地方肯定是不行的,如果要換就幹脆一步到位,以後不用考慮這方面了。
當然以他們現在的資金情況這不太好找,幾個人找了好些日子,陳鵬飛才說找到一個差不多符合傅眠要求的,隻是那座寫字樓位置有點偏。
他打算親自去看看。
剛好今天體育課是上午最後一節,再連帶着午飯和午休時間,傅眠覺得應該夠他一去一回。
“啊?”沈熠一驚,壓着聲,“不是哥們你白天也逃啊?老劉盯着呢!”
話音未落就聽見前面有人喊他的名字,沈熠一擡頭發現正是滅絕金剛,慌忙起身——
“你說這道題下一步該怎麼做?”劉國勝問他,臉上看不出喜怒。
這兩個人也是膽子大,最後一排就他們倆是同桌,其他人都是單人單桌,這麼顯眼還敢明目張膽地講小話。
“額...下一步是...”沈熠眼神亂飄,他壓根不知道老劉講到哪了,心說老劉真看得起他,壓軸題也找他說。
少年磕磕巴巴,語焉不詳。
同桌的少年低頭伏桌,手中筆不斷動着,像是毫不關心沈熠能不能答上。
眼瞅着滅絕金剛的臉越來越黑,沈熠眼一閉就想說不會。
卻見傅眠手中筆一停,推過張紙條,上面正寫着步驟。
白紙黑字,筆走蛇龍,饒是龍飛鳳舞趕着寫的,也顯出些狂草般的美感。
沈熠頓了頓,照着紙條磕碜念出答案。
講台上劉國勝盯了他兩秒,又斜了傅眠一眼,倒也沒多難為他,鼻子哼氣讓他坐下。
沈熠施施然坐下去,肩膀下沉放松,他雖然不怕但還是挺尊敬這位性格正直的班主任,也不再說話,隻是用胳膊肘戳了下傅眠以表對兄弟雪中送炭的感激。
傅眠當然不會頂風回他,隻是過了會兒在低頭改錯題的時候掃他一眼。
就見少年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握着支紅筆一臉困惑地在反面幾乎空白的數學答題卡上塗塗畫畫。
似乎是改到讓人費解的地方,他思索中不自覺地露出虎牙抵住下唇。
唇肉飽滿被牙尖壓出個坑,就伸出舌頭去舔,輕輕一觸便将唇濡濕,唇色健康,如今更是水漬光亮,像是抹了蜜糖的粉柚。
注視的人匆匆移開視線,不知為何竟不敢回頭再看。
*
等到體育課男女體委點完名,體育老師便解散隊伍讓人自由活動。
沈熠兩個人身高相差不多,一直都是站在同一排的。聽到老師宣布解散的哨聲,他就拽住轉身的傅眠:“唉唉唉,咱倆一塊呗,我也想出去。”
“?”
傅眠回頭,一張俊臉和他挨得極近,因為剛熱身跑步過,沈熠的臉上還泛着紅,一雙眼睛亮的像鋪滿了碎鑽。
太近了,仿佛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熱度。傅眠喉結不自知的上下滾動,表情沒有變化:“你出去幹嘛?”
對方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他們要打籃球,張千帆也在。”
“我去哪都行,不上體育課就行。”
沈熠之前在校籃球隊混過一段時間,雖然後來因為張千帆這個事不待了,但技術還是班裡數一數二的,每次打籃球大家都喜歡叫上他。
之前還好,大概是張母敲打警告過,每次沈熠打籃球或者幹其他的張千帆都會主動避讓。但不知怎的,高三開始便又有些固态萌發。
别的還不明顯,打籃球卻是明顯的讓吳志文都看出不對了,直說體委偏心怎麼把球都傳給沈熠了,這人卻隻是笑嘻嘻地打着哈哈。
看着張千帆臉上意味不明的笑,沈熠抱着球的手隻想把它砸到這變态臉上。當然,他借着手滑的名義沒少幹,隻是不管他砸的有多狠,張千帆都是一副好脾氣的笑模樣,把沈熠惡心的不行,頗有種想打一巴掌卻怕被舔手的無力感。
後來傅眠知道這事了,隻要打籃球就會對着張千帆來一場技術碾壓。隻要他不想,球就跟焊在他手裡一樣誰也搶不走,别說傳球給沈熠,張千帆自己都摸不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