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地看着他。
“阿兄,你都不疼我了!”
她眼淚汪汪地控訴。
謝懸北被她這倒打一耙給氣笑。
“謝枝梨。”青年一步不離地站在原地,眉眼沉沉地盯着她。
與身俱來的壓迫感在這一刻幾乎化為實質。
謝枝梨難得的老實了一瞬。
一般來說,隻要謝懸北叫了她的名字,就代表這人是真生氣了。
謝枝梨心裡還是有些怵自己這位兄長的。
她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模樣實在是乖不得行。
“嗯,我在呢,阿兄。”
謝懸北冷着臉看她:“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險嗎?你怎麼敢一個人追過去的!”
“你難道不知他們是劍閣弟子嗎?難道你不知道劍修的打法有多兇嗎?”
“可是阿兄,我也是劍修。”謝枝梨輕聲反駁道,“我的打法也挺兇的。”
謝懸北被她這話一噎。
明燈下,少女身段纖細,眉眼溫軟,就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謝懸北實在是沒法将自己香香軟軟的妹妹同那些粗魯不帶腦子的劍修給聯系在一起。
甚至,他覺得劍修這個詞同自己妹妹有一種割裂感。
他妹妹可以說是俗世中被家人捧着長大的大小姐,也可以使得一手漂亮術法的女修。
可是——
劍修——
謝懸北倏然覺得有些頭疼。
也不是他對劍修有什麼刻闆印象,而是絕大部分的劍修都是這般。
“行,就算你是劍修。”謝懸北颔首,勉強算是認同了她這一番說辭,“那你可知那幾人是練氣後期大圓滿,隻差一步便是築基修士,你怎麼敢跟過去的!”
“隻差一步,那便不是築基,何懼之有。”
聽着謝枝梨同自己唱反調,謝懸北第一次有了妹妹難帶的感覺。
“你跟在老祖身邊都學了什麼?”謝懸北這下是真頭疼了。
以前的梨梨什麼時候同他這樣頂過嘴,明明是個隻會撒嬌找哥哥的小姑娘。
“修行,學法術,練劍。”謝枝梨立即說道。
“好,就當你這三年都在修煉,梨梨,你知道煉氣大圓滿……”
“阿兄,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老祖說過什麼了?”謝枝梨打斷了謝懸北的話。
“什麼?”謝懸北一時沒太想起。
“父親送我去老祖身邊的當日,老祖便說過,我不入築基,他是不會放我出來的,而今,我站在你面前。”
謝懸北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當頭來了一棒。
腦子被謝枝梨這番話給震得嗡嗡嗡的。
“築基?”他輕聲低喃,“你說你,築基了?”
“嗯,築基了。”謝枝梨得意地揚着眉,“半月前,完美築基。”
“他們不過是煉氣大圓滿而已,就算劍修能越級挑戰又如何,我也是劍修,他們可打不過我,再說了——”謝枝梨神色裡似有着幾分委屈,“要不是老祖不準我在大庭廣衆之下出手,他們今兒才沒機會逃出去。”
“對了。”謝枝梨說着,倒是想起了正事。
她将留影石塞到了謝懸北的手裡:“我什麼都沒做,他們就将自己的事給抖了個一幹二淨,三月後的四洲大比,我們可以趁機好好敲劍閣一筆。”
說完,謝枝梨笑盈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謝懸北,要是她身後還有條尾巴,指不定現在搖得有多歡快。
完全一副獻寶求誇贊的模樣。
謝懸北神态動作都有幾分僵硬。
他目光掠過謝枝梨的手裡的留影石,轉而落在她的臉上。
半晌,謝懸北伸出手摸了下她毛茸茸的腦袋:“就算如此,日後也不可莽撞行事,他們到底是大宗門的子弟,保命的手段層出不窮,我們謝家吃一次虧也沒什麼,但你得好好保護自己。”
“我知道的。”謝枝梨眯着眼,仰頭,往他手掌心裡蹭了蹭。
原先因震驚而僵硬的神色終于柔軟下來,就連音調也恢複了尋常:“我的妹妹很棒。”
“十一歲的築基,簡直是聞所未聞。”
“現在有了。”謝枝梨笑盈盈的,“阿兄,我一定會成為你最引以為豪的左膀右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