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之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衛盛築基,可以說是闆上訂釘的事。
也能瞧得出來,衛氏對這一次的大比很是看重,許是想借着衛盛的名頭,再次名滿四洲。
隻是這一次他們算錯了。
柳念之的目光牢牢地定格在謝枝梨的身上。
若是沒有謝枝梨,或許衛氏這次的算盤能如願。
但謝枝梨才是那個注定踩着四洲所有的天之驕子名揚天下的那人。
沒人會記得衛盛。
“瞧我作甚?”覺察到柳念之久久沒有挪開的目光,謝枝梨眨巴了下眼睛,問了句。
柳念之道:“在想衛氏這次的如意算盤大概要落空了。”
謝枝梨聽着,卻覺得這件事同她沒什麼關系。
“走吧。”
她道。
“去哪?”柳念之雖是這般問,但身體卻十分實誠地跟着謝枝梨跳下,“你已經破了這個陣?”
“你不是劍修嗎?怎麼還會破陣啊?你是怎麼學的啊!法術你也使得漂亮,你還能不能給人一點活路啊!這次四洲大比,我爹瞧着你,肯定會看不上我的!”
“你才是十一歲啊!你能不卷了嗎!”
柳念之跟在謝枝梨身後喋喋不休地說着,可速度卻沒因此而慢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院門前。
謝枝梨還沒說話,柳念之便想先上前一步,将門給推開,就在她手即将觸及到木門時,手腕卻冷不丁被就謝枝梨給握住。
她回頭,就見謝枝梨搖了下腦袋。
“我來。”
“行。”柳念之突然想起院中有陣,于是她往後退了一步,将位置讓給謝枝梨。
謝枝梨雙手捏訣起陣。
原先還風平浪靜的地兒倏然掀起陣陣大風。
月色慘淡,似與之前所見有着天壤之别。
柳念之退到謝枝梨的身後:“你弄出這般大的動靜,就不被秦家後面的人發現?”
“我也起了陣。”謝枝梨說道。
聽着她的話,柳念之挑了下眉:“你什麼時候起的陣?我怎麼不知道?謝十一,你是有什麼三頭六臂嗎?”
“你睡覺的時候。”
再回答完柳念之的問題,最後一個手訣掐完。
原先大起的風倏然落地,甚至就連先前藏匿的月色不知何時也露出了一點點的影子。
風靜。
柳念之倏地就聽見空闊的大地上傳來什麼碎裂聲。
緊接着便是嘩啦一聲響,铿锵有力地砸在耳邊。
“這是陣破了嗎?”柳念之趕緊問道。
謝枝梨回身看了她一眼,随即示意她看向眼前。
原先還算清雅繁榮的院子,好似一夕之間露出了原本的真樣貌。
所有的繁榮不過是僞裝,放眼看去,院子蕭條,綠意不在。
就連挂在檐角下打轉的燈籠,也似蒙上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灰。
像是許久無人居住的地兒一般。
甚至柳念之瞧見後的第一反應便是謝枝梨尋錯了地。
可轉念,若這兒真隻是一塊荒地,又何至于特地用陣将此處圈住。
隻是想着那位驕縱成性的大小姐,這些年一直都被圈禁于此,柳念之心頭的确不是個滋味。
秦家怎敢啊!
“進吧。”
與柳念之大起大落的情緒相比,謝枝梨則要平靜很多。
柳念之也發現,隻要不是需要她刻意裝乖或是唬人的場景,她似乎一直都是這般面無表情地冷着臉,好似天生就是個面癱。
她也不知自己怎麼到了此時還有心情想這些。
随着面前的木門被推來,院子裡的種種光景幾乎是在頃刻間湧入她們眼中。
而唯一判斷院子裡是否有人的辦法,不過是屋子裡一盞微弱飄搖的燭火。
燭火映在窗扇上,隐約倒映出一道婉約纖細的人影。
“太好了。”柳念之霎時便松了一口氣。
一邊說,一邊往裡走。
“我還以為,我們要費多大的功夫了。”柳念之忍不住再次感慨。
隻要等她們找到衛姝,就可以馬上帶衛姝會修仙界。
這件事對現在的柳念之而言,已經迫不及待。
“等等。”
就在柳念之将要把門推開時,謝枝梨再度攔住了柳念之。
“我覺得,好像不對勁。”
謝枝梨面色凝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