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眼神泛冷,面上仍挂着笑,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既然他們理解不了,崔九,那就隻有辛苦你,再講一遍了。”
她将“再”字咬得極重。
崔九收起玩鬧的心思,咳了一聲,認真起來。
安曉無聊地拆着自己的金屬手指,卸下來,又安裝回去。
再拆下來,再安回去。
“那那個女人呢,你們就沒想過活捉嗎!既然她能手握天平吊墜,必然就是邪教徒的重要頭領,就這麼白白讓她死掉了?”
“說得容易,”安曉掀起眼皮,“怎麼不見你們那邊活捉一個回來給我看看呢?”
她不屑撩起袖子,将右手搭在隔壁椅背上,冷金色光芒一晃而過,“憑什麼讓我的人去冒那風險?”
“安曉!你到底是哪邊的!聯邦沒了你就高興了?”末首的人起身踹了腳桌子,發出砰地巨大的聲響。
衆人被他吸引了注意。
亞欮不嫌事大,飄在崔九識海内,借着她的眼睛向外湊着熱鬧。
小手往空中一抓,憑地變出把火焰瓜子嗑了起來,雖然品不出什麼,但儀式感一定要到位。
它頭頭是道,在崔九耳邊分析着,“火氣大,沉不住氣,年齡應該不大,在二十五六左右。”
崔九悠悠喝了口茶。
亞欮吐出瓜子殼,瞪着小眼睛,數落道,“把你那懶散勁給我收收。學着點,說的就是你!”
崔九眼觀鼻鼻觀心。
當然,不管他在那邊有多生氣,也絲毫影響不到這邊的會議室。
安曉勾了勾唇,冷眼看着他的氣急敗壞,笑不達眼底,“還用問嗎,我當然是外偵部的人了。”
她撐着臉頰,“邪教徒一向狡詐,誰知道她們究竟有沒有留着後手。
“想讓我的人為你們賣命,喬副倒不如去睡一覺,這樣豈不來得更快。”
對面又是一腳,狠狠踢向座椅,木質椅在地上剮蹭處刺耳的聲音。
滴答,滴答。
空中突然響起數秒聲。
冰冷的電子音回蕩在空曠的會議室内,“一”
“肅靜,肅靜,”中間的老者擡手,想要制止吵鬧的人,急得一連高聲喚了兩次。
安曉冰冷眯眼,嗤了聲,慵懶靠在椅背上,“蠢貨。”
讀秒聲還在繼續,“二”
安曉摸摸耳後的碎發,繼續添了把火,“果然,靠背景上來的就是不一樣。”
那年輕人絲毫不把老者放在眼裡,他吼了聲,“臭娘們,閉上你的嘴!”
放肆将桌上的東西全都推倒,筆,茶杯,花瓶……
到最後扔無可扔,竟将腕上的副腦摘下,朝着光屏丢了過來。
乒乒乓乓地,沒完沒了。
“三。”
砸東西的聲音戛然而止。
畫面一黑,耳邊驟然清靜下來,赫爾墨斯直接将那人的畫面切斷。
安曉舒坦地伸了個懶腰,“煩人的玩意終于走了,本事沒多大,脾氣倒不小,在座的哪位不大他個幾輪。
“你們就算想推人,”她嘲諷笑道,“也得看看那人,有沒本事頂得住啊。果然,議事會還是一如既往的眼盲心瞎。
“這麼看來,我當年還真是走得不虧。”
老人歎了口氣,不再管他,眼神複雜地轉向安曉,“安丫頭,當年……是我們對不住你。
“但,十二元首始終都有你的一席之位。大事面前,還望你放下介懷。”
安曉隻是笑笑,端起咖啡喝了口,嗤之以鼻。
他哪來的臉跟她說這種話。
什麼?
崔九手中紙杯一晃,險些嗆出聲,震驚睜大眼。
她剛才是不是幻聽了,十二元首?
亞欮咦了聲,飄起來。
兩人頭次如此默契,一起數了起來。
一,二,三,四……九,十。
對面隻有十人,算上小黑屋的那個,也才十一個。
十二元首……
崔九悄咪咪望向安曉。
加上她,正正好十二個人。
崔九恍然大悟。
她知道為什麼那個老人看着這麼眼熟了。
人家是聯邦總統,唐清弘啊!
亞欮也哦了聲,“這老頭還活着啊?他得兩百歲了吧!”
“嗯,我怎麼知道的來着?”亞欮疑惑抓抓頭發。
關注點奇怪跑偏。
她扶額。
都怪自己平時不看新聞。
小小一個外偵部還真是藏龍卧虎。
“書裡的内容,還記得嗎?”叫何肖溯的面具人擡頭,拇指小指摁在桌面,食中無名指下意識翹起,搭在桌面,點了點。
崔九眸光微動。
這貌似,又是一個老熟人?
是他吧,是3号吧。
聯邦高層,男性。
這不就說得通了。
崔九吸了口氣。
轉而又想到了遊戲裡,對3号言聽計從的9号。
已知3号是何肖溯,9号是白州。
崔九表面目不斜視,實則手指瘋狂扣着桌底。
她去。
這個何肖溯很明顯跟那10個人是一夥的。
白州怎麼會跟他認識,彼此之間還很熟的樣子。
小白不是安部長這邊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