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梅娘不說話,陳田田和陳妞隻能低着頭跑去喂雞了,林華娘看着姜梅娘沒甚表示,又楚楚可憐道“梅娘,你我都是做母親的,你看看這孩子,瘦成什麼樣了,我這幾天都是喂她米糊,全給吐出來了。”
陳晈有點不耐煩了,怎麼,難不成要叫姜梅娘給奶她孩子?倒是不要臉了,整天豬腳母雞的補着,這回上趕着求人,卻兩手空空的來,果然無恥這門哲學,她陳晈還淺得很。
姜梅娘依舊沒說話,林華娘終于有點繃不住“梅娘,看在她是枸杞弟弟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
媽的!不能!
陳晈在心中呐喊着,她一貫是個護食的人,雖然說現在姜梅娘的奶水多,也繃不住兩個孩子吸啊!陳晈奮力的蹦着四肢,林華娘委屈中帶着勉力的笑“瞧,枸杞聽見了妹妹,高興成什麼樣兒!”
草!陳晈不知道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
姜梅娘一聽,霎時間氣糊塗了,張手就不輕不重的給了陳晈一巴掌,隔着厚厚的被褥也不覺得痛。
林華娘一見她這個架勢,便抹了抹眼淚,恰時懷中的女兒哇哇的哭了起來,她便起了身,摟緊懷中的孩子,自怨自艾道“梅娘你不願意我能明白,你心中埋怨我霸占了相公,我百口莫辯,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人,日久見人心,你自然會曉得我的性子,皎月你不願意幫忙奶,我去求求别人,今兒,今天打攪了,嗚……”
回頭陳妞兒端上來茶水,遞給她,林華娘低頭看了一眼,并沒有喝,卻是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梅娘,你如何這般,我……我是出不了奶,你萬般也不能叫妞兒給我送茶水……”小腳狠狠的跺着地面,抱着陳晈月便跑了。陳妞有點懵,她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隻不過是覺得這個大娘人很溫和,又待人溫婉,聽見她在屋子裡哭泣,才端了茶水上來,想借機給在母親面前給大娘說說好話,說不定大娘回去了一高興,也在爹爹面前說她們四個人的好話,爹爹就能将她們接回去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七歲未滿的陳妞抱着這樣的想法實在是無可厚非,她渴望被父親抱着,摘枝頭的枇杷果,李子或者櫻桃,這種渴望填滿了她稚嫩的心,所以便一直努力變得很乖,即便是陳學年對她如何的打罵,她都單純的期待着。
林華娘走了之後,姜梅娘看了她一眼,眼神很複雜,頭疼的叫她下去照看小雞了。
陳妞便将這件事給陳田田說了,陳田田聽罷,愧疚的望着門口一眼,其實林華娘早已經走遠,看不見身影,她歎了口氣“算了,你什麼也不懂!”
陳妞執拗着,淚水就下來了“我懂,大娘對我們很好,所以我才給她遞茶水,要是胡嬸子來,我才不會管。”用手被擦着臉蛋上的淚水,留着一道髒髒的痕迹“爹聽大娘的話,要是大娘喜歡我了,說不定爹爹也喜歡我們,我懂,我都懂,嗚嗚……”
陳田田低着頭将小雞放在竹子編造的籠子裡,夕陽的餘晖搭在她黃橙橙的皮膚上,仿佛是塗了一層蜜糖“大娘正在奶小妹妹,是不能喝茶水的,喝了茶水,就出不了奶水了!”
陳妞似懂非懂,迷茫的問道“嗯?”
就聽見姜梅娘在屋子裡喊道“飯做好了沒有,今晚沒得燈油了,摸黑吃可不好!”
陳田田歎了口氣,又望着陳妞圓圓的臉蛋,起身牽着她走向廚房,心中卻是惆怅得很,她很明白陳妞的期待,那種期待曾經籠罩了她八歲以前,八歲以後她就不在奢望,九歲就變成了無所謂,偶爾會憎恨一下,可又能怎麼辦呢?
晚飯還沒有吃完,陳學年卻氣勢洶洶的來了。
一進門就到處找東西,牆角放着鋤頭,他步子大,一把跨過去,抄起家夥就往裡屋走。陳田田和陳妞剛剛走到廚房的前面,都被他這樣的陣仗吓住了,趕緊跑過去一看,陳學年背對着她們,然而他寬闊的背影罩不住的地方,姜梅娘正在大聲的哭喊着,喊得她們心中一陣陣的顫抖,起先是哭,後來已經不哭,而是痛得嚎叫,陳晈更是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