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盈心底嗤笑一聲，暗道：“還愛幹淨，待會本姑娘就在他菜裡下毒。不對，先下瀉藥，再來十斤砒.霜伺候。”

雖然蘇盈這樣想，但一離開阿青的視線，她就迅速地展開輕功，悄悄跟上了顧廷。

出乎意料的是，顧廷并沒有像她預料的那樣，去神水門煉制藥人或者更為機密的地方，而是直徑去了幽蘭軒。

——難道被我撞破什麼奸情？

蘇盈暗自納罕，等顧廷進了屋子，她就躲在房間的窗戶下，偷聽夫人和顧廷的談話。

“為何要讓懷光知道大哥的事。”和蘇盈想的不同，顧廷的語氣十分生硬而冷淡。

夫人的語聲依舊輕柔：“我從未向光兒透露半點消息。”

“真不是你？”聽見夫人的話，顧廷仍然存有疑慮。

夫人微微歎息：“如今大當家不在了，我與光兒左右不過是一對孤兒寡母，光兒年少，我的身子你又不是不清楚，神水門說到底，不還是你的天下？讓光兒知道真相，得罪你，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語畢，她又咳嗽了幾聲，似是說了一長段話，極為疲憊。

沉默半響，顧廷低低吐出一句話：“抱歉。最近門中事務繁多，外面那位大人，催神藥又催得緊。所以我才……”

“此次煉制藥人，你與當家的都不願我知道太多。自從那位大人将方子交給他，他就、就……”

說着說着，夫人再次咳嗽起來，語聲斷斷續續，好不容易等她緩過氣，蘇盈緊貼着牆角豎起耳朵，夫人卻轉而道：

“事到如今，你還是、還是一點都不肯向我透露嗎？”

“并非我不想，而是我不能。知道太多，對你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好好休息吧。”

房間裡傳來顧廷離開的腳步聲，然而沒走幾步，他又停下來，隻聽得顧廷低聲問夫人：

“挽雲，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想問你，為何當初明明救你的人是我，最後你卻選擇嫁給大哥？”

一片靜默。

直到很久很久，終于聽到夫人的回答：“心有所屬，義無反顧。”

心有所屬，義無反顧——簡簡單單八個字，卻令人能感受裡面的深情與決絕。窗外的蘇盈細細咀嚼着這句話，不知為何，腦中浮現出的，卻是水墨挂畫上的題詞。

冥冥之中，她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什麼關鍵信息，但不管她怎麼思索，都無法想清楚其中因果。

而房間裡，面對夫人的話，顧廷沉默着，總算開口：

“——有的時候，我真希望，從未認識過你。”

語畢，他轉身離開，而夫人輕輕歎了一聲後，也沒再說什麼。

見顧廷出來，蘇盈趕忙躲入一棵樹後，然而藏身的時候，她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枯枝，瞬時引起顧廷的驚覺，隻聽得他一聲暴喝：

“誰？！”

眼見藏無可藏，蘇盈飛身躍上牆頭，顧廷當機立斷，點足掠出院門，向着蘇盈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兩人的速度不相上下，地面上唯見淡淡的影子迅速閃過。一逃一追之中，蘇盈和顧廷交手了幾個回合，發現對方武功遠比自己想的要高，是個難纏的人物。

“你到底是何人？！”一擊未中，顧廷怒道。

“想知道？”蘇盈唇角輕彎，同時足下暗暗加力，“偏不告訴你！”

話甫一出口的瞬間，一隻赤紅的鳥兒從空中俯沖而下，直沖着顧廷的雙眼啄去。即便顧廷躲閃迅速，臉頰上仍劃過長長一道口子。

等他反應過來，蘇盈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當家的，怎麼了？”聞訊而來的弟子趕忙問顧廷。

顧廷摸了摸臉上的血，眸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給我追！就算把整個神水門都翻過來，也要找到剛剛那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