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傷口一直悶着不處理也好不了對不對?你就信我一次,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做什麼,隻是看一眼,好不好?”
伊淩還在絞盡腦汁想說些什麼,雌蟲垂下眼睑,心裡諷刺,靜靜的看着他。
惡劣的雄蟲一夜之間轉了性子,他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雄蟲良心發現,可能是又想到了什麼好玩的新點子吧。
他配合着慢慢伸出一條腿,膝蓋被擦傷一大片,血迹斑斑。
但更嚴重的是腳踝處,那裡常年被鎖着控制環,表面的皮膚早就被過高的電流灼傷,焦黑一片,甚至隐隐可見皮下白骨。
伊淩緊皺眉頭,心裡像堵了塊石頭般不上不下。
“哇,這麼嚴重,宿主你之前可真是個禽獸!”077義憤填膺,它現在理解那隻雄蟲的下場為什麼這麼慘了。
伊淩默然,雖然自己現在代替了那隻雄蟲的身份,但被這麼罵還是有點不爽。
他的手指在控制環上摸索了一圈,不知道怎麼解開,隻能作罷。
伊淩去附近取了些水,又找系統兌換些藥劑和幹淨的繃帶,小心地避開傷處捧起雌蟲的腳踝,半低着頭認真道:“清理傷口可能會有一點疼,受不了就告訴我,我會盡量輕一點的。”
他一邊上藥,又怕自己不小心把人弄疼,一邊輕輕對着傷口吹氣。
輕微的氣流拂過腳踝,癢癢的很是舒服。
小雌蟲在上藥過程中表現得異常乖巧,沒有亂動也沒有喊疼,清澈的眼眸眨也不眨,安安靜靜地看着他。
伊淩睫毛很長,垂眸的時候在眼睑處落下一片陰影,薄唇輕抿,小心翼翼的樣子像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雌蟲移開視線,沉默良久,“尤安。”
伊淩詫異擡頭,又輕輕笑起來,眼裡似繁星點綴,“尤安?很好聽的名字呢。”
把傷口處理完,伊淩又用剩餘的水給雌蟲擦了擦臉,直到白淨的臉蛋重新露出,才滿意的拍拍手站起來。
“我叫伊淩,你可以喊我名字也可以管我叫哥哥。”
雌蟲看上去最多十四五歲,長期營養不良讓他整隻蟲顯得更加瘦弱,巴掌大的臉蛋卻比洋娃娃還要精緻漂亮,伊淩覺得以自己的年紀當他哥哥應該不過分吧。
尤安看了他一眼,哥哥兩個字在嘴邊繞了一圈,還是沒有說出口。
雄蟲以前都是讓他喊雄主,現在卻想當他的哥哥,這是為什麼?
難道雄蟲已經知道以自己的等級是沒有資格做他雄主的,所以才想打感情牌,用這種方式綁住他嗎?
尤安心中泛起淡淡諷刺,癡人說夢。
像雄蟲這種自私、虛僞又貪婪的生物實在令他作嘔,若不是控制環抑制住他大部分力量,他一秒也不想在這多待。
“在想什麼?”伊淩的手在尤安眼前晃了晃,他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抿了抿唇,搖搖頭。
伊淩也就随口一問,他将之前落下的果子放到尤安懷裡,讓他多吃點,“你先湊合墊墊肚子吧,現在天黑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食物,等我明天再給你做好吃的。”
尤安不置可否,低頭咬了一口果子,雄蟲的話聽聽就好了,身嬌體弱的他們怎麼可能會捕獵。
清甜的果汁順着食道咽下,尤安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意猶未盡。
伊淩又把剩下的拿給他,忍不住道:“喜歡就多吃點,我不餓,這些都是你的。”
尤安塞着果肉的腮幫子鼓鼓的,看了他一眼,活脫脫像隻小倉鼠。
雄蟲難得好心願意給他一口東西吃,他當然不會客氣。
吃飽喝足後,尤安窩在伊淩的大衣裡,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野外的晝夜溫差還是很大的,伊淩從附近撿了些枯枝,又刮了些木屑放進草堆裡,打算鑽木取火。
尤安若有所思,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奇怪,雄蟲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連這些雜事也親力親為,難道他真的轉了性子嗎?
前面尤安還以為雄蟲是在演戲,但他上藥時小心翼翼、如若珍寶的樣子不像假的,囑咐他慢點吃時眼裡的寵溺也不像裝的。
腳踝處的傷口還隐隐作痛,尤安有些迷茫,把臉埋進大衣輕輕呢喃了一句,
“哥哥……”
聲音很輕,一下就消散在微風中。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抿了抿唇,将手伸進了大衣的口袋。
另一邊伊淩還在忙着鑽木取火,幸好他以前有過在野外露營的經驗,一通折騰倒真被他擦出了火苗。
指尖碰到了一根冰冷的玻璃管,尤安臉色煞白,他不可置信的把它掏出來,呼吸帶着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顫抖,借着剛剛生起的火光,看清了試管上的小字——
N107試劑。
是他無數次被強迫注射的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