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的掩映下,他先将周圍轉了一圈,把暗哨全都弄暈,随後放出随身攜帶的信号彈,等着自己的援軍降臨。
随着一紅一綠兩種顔色升上天空,早就等候在外的元決和周濟一同帥軍沖了進來。
由于事發突然,也沒有聽到暗哨預警,倉促應對的叛軍最後都被包了餃子。
在輕點人數的時候,紀宇毫不意外沒有看到那個女三當家的身影。想來應該是看到信号彈的時候就已經跑了。
他再去那間房子,果然梳妝台裡的東西已經都不見了。
元決知道這件事後,納悶紀宇為什麼不動手制住那個女人。雖然前面人多,這麼做不合适,但是當女人回來這個房間的時候,明明是有機會的啊。
紀宇翻了他個白眼,“然後呢?幫助殿下在一位親王那裡結仇?”
他留證據,隻是為了留一個把柄,給自家老闆多掙一份籌碼。但如果他把人抓住帶回去送審,那意思可就不一樣了。得了便宜的隻有皇位上那個老頭子,他可不樂意。
“你曾經發誓效忠的是殿下。元都尉。”紀宇直直地盯着元決,容不得他逃避,“從那一刻開始,你和我,都是殿下棋盤上的棋子。你我的主子隻有太子,可不是皇位上的那個老東西。”
元都尉咽了口唾沫,竟然恍惚覺得有刀鋒在喉頭逼近。
“我知道了……小鲫魚,你别吓老哥啊,我怎樣都不會背叛太子的。”
“你最好是。”紀宇恢複了往常的嬉皮笑臉,對他擠擠眼睛,開玩笑的說:“如果這件事流出去了,那你以後可一定要小心。萬一走在路上被個石頭砸死了,那可要成全京城的笑柄。”
元決打了個寒戰,連忙告饒:“我錯了我錯了。以後一定管住嘴還不行嗎。”
“我有說什麼嗎?”紀宇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十分無辜,“老哥你這麼害怕幹嘛。”
負責收尾的周濟這時候走過來,和兩人大概說了下情況:“除了三當家和她的幾個仆從,其他人都在這裡了。一共是五百五十人,你們打算怎麼辦?”
有了人作伴,元決才終于覺得自己從地獄回到人間了,“當當當”地拍胸脯說道:“讓我的人送回去就行。本來殿下分給我的差事就是捉拿這些叛軍。如今事情完了,我也該護衛在殿下身邊了。這樣也讓小鲫魚他到處跑着放心些。”
紀宇沒有反駁他,隻是在擦身而過時囑咐了一句:“我先一步回去。元老哥,記住,最好不要亂說話喲。”
元決摸了摸喉嚨,一臉哀怨地跑走了。
紀宇輕笑了下,随即跨上自己的專用馬匹,向府城的方向趕去。
這麼多天沒見自家老闆,也不知道那位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就這麼風塵仆仆地趕了三天的路,紀宇終于在第四天的清晨看到了府城大門。
隔着老遠,他就在城門處看見了熟悉的明黃身影。除他之外還有一支車隊,看着像從京城來的補給。
紀宇不想趕過去找跪,所以放下馬匹,從旁邊的樹林潛伏過去。
“殿下,接旨吧。”細長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一下了就表明了來者的太監身份。
紀宇才揉了揉耳朵,就見秋玹章朝聖旨下跪,雙手舉過頭頂:“兒臣謝主隆恩。”這一幕讓紀宇覺得格外不爽。他心裡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他的老闆怎麼能跪拜别人。
好家夥!紀宇猛地晃晃頭,覺得自己是不是腦抽了。這可是古代,君權至上的時候,他剛穿越時都沒這麼想,現在蹦出來這個念頭,多少是有點大病。
見那太監上車了,紀宇深吸口氣,幾步趕了過去,“殿下,我回來啦!”
“小鲫魚。”秋玹章笑着回頭,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怎麼又瘦了?走吧,回去吃了飯,好好休息一下。”
“嘿嘿,殿下。”紀宇湊到秋玹章身邊,側頭賣萌眨眼,“剛剛那太監來是幹嘛啊。”
嗯?秋玹章揚眉,輕輕在他額頭敲了一記,“原來你早到了。”
“嗚,殿下也不怕把屬下打得笨了嗎。”紀宇揉揉頭,裝可憐裝的輕車熟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就你?”秋玹章嘴上那麼說,手上卻已經揉了上去。
紀宇笑眯了眼睛,剛蹭了蹭,擡頭就見一卷黃色闖入眼簾。
“你不是想知道嗎?拿着自己看去。”
紀宇先是一愣,随即滿心暖意的将聖旨接了過去。大概掃過一眼,他也覺得有些詫異。
“陛下竟然願意将宣州的所有處置權利都給您?”說到這,他還專門擡頭看了看天空。這太陽也沒從西邊出來啊。
秋玹章被紀宇這番搞怪逗得笑個不停,“你呀。”
待笑意稍減後,他才繼續說道:“你之前不在,自然不知道。母後前不久曾從宮裡傳出來消息,貴妃因損害龍體,已被貶為昭儀,劉中書因為教女無方,也辭官歸隐了。
劉家至此已經倒台一半,雖然還有幾個身居要職,但在父皇消氣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得到重用了。這宣州刺史劉奕背靠的就是劉家這棵大樹。如今樹倒了,這些攀在樹上的猢狲也就沒了依憑,自然也就好處理多了。”
“那這麼說,一切還得多虧皇後娘娘了。”這助攻,簡直神來之筆。
秋玹章笑着點點頭,“母後一直助我良多。待此番歸來,定要多多盡孝才是。”
到了晚上,秋玹章要将來宣州後的事情梳理成折子,呈遞上去。
紀宇坐在他的旁邊,見燭火不太亮了,就将燈芯稍微剪去一截。就這麼一側身的功夫,他看見了奏折上的内容。
“殿下,要不要将捉拿宣州刺史的時間往後挪挪?”
“嗯?”秋玹章細想了下紀宇的提議,心裡有些驚訝,“你是說,寫到今天以後?”
“元決之前不是說了,宣州刺史是朝廷親任的命官嗎。”紀宇沒有說破,但是他相信自家老闆肯定已經想到了其中的利害關系。
畢竟現在皇帝還在那個座位上。人家沒下令你就越權抓了對方的人,多少有點遭忌諱。但若是放在對方同意之後,那就是辦事聽話還有效率了。
秋玹章果然秒懂,用毛筆的挂繩點了點紀宇的鼻尖,“你個小機靈鬼。”
“殿下又欺負我。”紀宇皺皺鼻子,想起自己還有個事沒說。
“對了殿下,我這次出門,給你帶了件禮物。”随後将那張印有拓印的紙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