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鞭不受控制的又纏住了她的腿,死死的勒着,也如藤蔓不死不休。
尾巴尖帶着刺兒,莫端約是兩指寬,是冷血動物的鋒利的武器,在陽光下淬着一抹幽藍的寒冷,順着下來,細軟的鱗片整齊地排着。
她順着尾巴尖兒摸到了自己的腿,用力卻沒有掰開,反而越收越緊,毒蛇一樣的絞着。
燕除月眼見祝雎面色越來越難看,如新月的唇緊緊的抿着,未免多生事端,她也由着他去了。
而在祝雎鶴裘餮紋衣袍下遮掩的并不誇張的肌肉緊繃着,蟄伏時帶着堅韌。
一旦被刺激,便随着他的呼吸而産生壓制的熱浪。
他不明白,但并不妨礙他享用歡愉。
雷劫盤旋而下,四處橫沖直撞。
逮着燕除月劈,她旁邊坐着的畢竟是祝雎,他擡手就将雷劫捏碎,滿是狠戾。
奇異的感受是傍晚的潮汐,在劈下的驚雷後,迅速退去,帶來的寂寥是日複一日的死寂。
他除了心口習慣的疼痛,一無所覺。
燕除月分析着劫雷。
她之前也可以憑空禦雷的,算是呼風喚雨一時,大多仙者都會用符祿請雷的技倆,她則可以喚出九霄雷劫。
至于為什麼應劫死了,既是為了淨化邪煞,也可以歸咎于玩火自焚。
現在倒是要避着點走。
隻是……這劫雷未免太厚重了些。
厚厚的壓在衆人的頭頂,如高懸的利劍。
雷劫又下,天狐蓍草為蔔,白玉做的扇子快速的搖着,她看出浩劫之相,幾欲先走。
周遭的人也知大事不妙。
祝雎卻将把所有人困住,對足以毀天滅地的雷劫充耳不聞,反倒是期待着一場新的洗禮。
他比任何人都向往死亡帶來的痛楚。
但其他人并不這樣想,心急如焚的等待,又怕自己意氣用事,成了出頭鳥,被祝雎當成出氣筒。
若衆人齊心,沖鋒陷陣也是快事一樁,可若隻有寥寥無幾的人卻承擔損耗,最後落了個生死道消無□□回的後果,卻是得不償失。
忽然,衆人又想到這是崆峒仙山的地盤,理因由他們出面。
在焦急的等待中,衆人面面相觑不禁想起祝雎破塔的話。
嚯!這大魔頭還真是對攬月尊恨得深切,竟然真做成了傀儡,惟妙惟俏。
看那鼻子和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神韻極其相似。若真的攬月尊回來了,還真是有好戲看了。
隻是不知裡面裝得是不是尊上的魂,這招魂可就複雜了,仙族通常是逆天改命之輩,早就跳出九幽輪回,若要下凡曆劫,還得走輪回道。
衆人皆知,仙者魂一散便沒了,更何況這位尊上可是羽化在雷劫之下的,若要收集魂魄,怕是要去九幽、九苦、埋骨之地瞧瞧。
生血為引,黃泉道開。
“真惡心。”一個穿的一身白,頭上束着高高的并朝後面延伸的白冠修士低聲說道:“指不定這人傀被這魔枭怎麼了。”
在座的人哪個不是耳聰目明,燕除月遠遠聽着,為他心中點了根蠟。至于他的這說法,完全不準确,祝雎在殺伐方面十分老練狠辣,放在凡間的官場多少是個刑部尚書。
但于男女一事,如同白紙。
她的這具身體又是祝雎親自鑄造,他連男女構造都不知,也隻能依葫蘆畫瓢。
那仙自诩清高,不屑于那些污濁同流合污,雖不敢和祝雎直接硬碰硬,暗地裡陰損這幾句卻還是可以的,“這人傀怕是已經聚魂,竟然也不知反抗,任由那邪物帶來羞辱。”
旁邊那女仙剛想附和兩句,便感覺臉上一陣粘膩,眼前紅蒙蒙地看不清,周遭的人駭了一聲,互相對視交換眼神,便想一擁而上。
這些仙人總是涉及到自身了,才會可能出來露兩手。
那女仙心中一陣後怕,想着當年祝雎殺出誅邪塔還未曾大開殺戒,便以為好說話,沒曾想手段還是一如往前。
可那仙君亦非常人,聽聞是白帝遺族,竟然被生生.......捏碎了魂,連保命的法寶都未曾拿出。
燕除月遠遠看着,親眼目睹那人扭曲碎成了霧,還是有點想哕。
祝雎這麼多年不見,一出手還是那麼惡心人,之前的計先,現在的仙者,他立威總是那麼的簡單粗暴。
"還真不怕死。“祝雎側頭看她,神色懶懶的。
瞧着祝雎晦暗的眼神,燕除月有點心涼,心想着好歹傀儡陪了他八十多年,沒有功勞也多少有點苦勞,應該不會把她炸成花吧。
不對,她無血肉最多成了煙粉。
燕除月最怕祝雎這樣看着她,總是帶着譏诮夾雜在溫和的嘴角上,怪異的博雅在他漆黑的眼睛裡總是被鋒利的刀劍割碎。她總覺得祝雎一肚子壞水等着她。
硝煙悄無聲息的蔓延,九天盤旋的雷會順着浮動的人心點燃緊張的氛圍。
祝雎顯然覺得無趣起來,手上随意的抓起燕除月的長發,在手中把玩,如同漆黑的小蛇繞着他的食指纏繞了一圈又一圈,束縛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