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躺平等死的人,而你——作為萬萬人所敬仰的、前途無量的大公主,肩負着各種期待和重任,又怎可自毀前程和聲譽?
且人言可畏,公主不為我着想,也該為你自己想想啊。
“哪裡學來的這些客套話?”
李洛緒語氣帶着一絲厭惡。
現代人都是這麼做的。我隻是其中一個而已。
花袈不知道這種委屈可以向誰說.
“我可能是一個比較虛假的人?”沒辦法,她隻好自黑一下。
“你說過,我送你你也會想送我,想來也是客套了。”
昏暗中,花袈都能看到李洛緒神情中的鄙夷了。
雖然那并非全是客套,但這時候她不能否認,“花姑送李姑,一夜送不完嘛,就還是——不送了吧。”
“難道我也有說:你送我之後,我會再送你?”
是嘲諷。
花袈實在沒料到,現代人的客套虛禮,會是李洛緒的雷。
“對不起。”最終,她選擇道歉。
她不該這樣虛假的。
真誠的人,通常都讨厭虛假。
“也沒這麼嚴重。”李洛緒說着,目光落到花袈脖子根處白色披風的繩帶上。“我走了。”
“公主慢走。”有那麼一瞬,花袈真有點忍不住想送她。
但要真的送她,明天她們肯定又會被改編得面目全非。
這種恐懼阻止了她。
“回見。”李洛緒說。
花袈下意識張口,想起剛才被李洛緒奚落,又啞然。
她張嘴的小動作落入李洛緒眼中,她卻也沒再說什麼,隻轉身寂然走了。
花袈眸光追着她瞬間被夜晚模糊的背影,手臂不自覺擡起,又悄然放下。
“我不是客套。”李洛緒背對着她說。
她指的自然是送她回來,以及回見這件事。
花袈愣在原地,看着她在一衆侍女的跟随下漸漸沒入夜色。
“姑娘,姑娘!”
是走過來的連枝,“公主走遠了。”
花袈收回目光,看着連枝叩門的時候想起早晨在橋頭分叉路,她也曾這樣呆呆地看着離去的李洛緒。
也是連枝提醒她,李洛緒已經走遠。
淡淡的怅然彌上心頭,令她不知所措。
木門吱呀一聲被拉開的瞬間,花袈回過頭,朝李洛緒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
她的回見雖然不是客套,但也很難保證她們會不會再見,以及,什麼時候再見……
果不其然,隔天也是八卦滿天飛。
自上次宮裡留宿之後,花袈和李洛緒就像是被有組織有紀律的八卦團體盯上,隻要她們一有風吹草動,小文章必定火速更新——
《人約黃昏後/夜不堪忍别》一出,書院東西兩社頓時再次轟動。
這下,大家都知道文章是确有其事、确有其人了。
各種議論不絕于耳:
“她們好大膽啊!這,不成親沒法收場吧?”
“親肯定想成親的,就不知會不會被棒打鴛鴦?”
“今夜也不知有幾多人不成眠、黯然心碎了?”
“病美人配不上大公主!”
“第一美人也沒想要攀公主高枝吧?!”
“你們豈就忘了?兩人上巳節便已海誓山盟,此時人約黃昏後乃順理成章,不過增進感情爾。”……
八卦滿天亂飛。
李洛緒命人去查,卻始終查不出是誰寫的《人約黃昏後/夜不堪忍别》,被拷問的人全都說文章是從門縫投進自己的齋舍裡。
不多久,文章便傳出書院,繼而流入宮中。
緊跟着李洛緒被召回宮中,她走沒多久,才表示想要狠攻學業的花袈也被花宰相派人來接了回去。
二人急急忙忙地連着離去,也不知道是什麼緊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