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本來就是想來擺個小攤的，誰知道現在情況會這樣？
他真是對不起他們兩個，蒼天啊大地，他現在就忏悔。
兄弟們，對不起了。
是哥對不起你們。
于是蘇朝陽就在原地深深忏悔了十秒。
痛心疾首的那種。
再多沒有了。
塑料兄弟情十分明顯。
就在這時，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瘦子笑眯眯湊過來，“怎麼一副半年沒吃肉，虛弱又蛋痛的樣子，明明我們大豐收。”
矮子也興沖沖的接了句，“對啊，你看看，這裡最出名的兩條大魚，都被我們追得屁滾尿流。”
蘇朝陽放下半捂臉的手，歎了口氣，“你不懂。”
他總不能說，他們口中那兩條大魚，是他朝夕相處的‘好兄弟’吧？
雖然這關系現在是塑料了點，到底是他不地道。
老大提了個麻袋，裡面裝了不少落下的東西，此時他也是眉開眼笑。
“這次收獲頗豐，竟然能将兩條大魚一窩端了。尤其是後面和你一樣的造型打扮的，這可是我們第一次蹲到他，多虧了你啊，小蘇同志。”
蘇朝陽：“……别說了。”
這兩條大魚都是他兄弟。要說也别說這麼大聲，大哥。
張煜别說人看着挺狗腿，但實際上好像也不太好惹，即使目前好像沒對他發過脾氣。
小男主更不用說，他記仇的一比。
他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剛掀翻小男主的攤子，他該不會沒走遠吧？
而且剛剛他隻是指個路而已，沖在最前面的可不是他，掀翻攤子的也不是他！
蘇朝陽此刻在内心瘋狂狡辯，不是他幹的，不是他！
希望那兩個家夥可以深明事理，冤有頭債有主，可别搞到他頭上。
這天色烏漆嘛黑的，最好别認出他。
最好是這樣。
但他知道不可能。
蘇朝陽深深歎了口氣，他能一眼認出張煜和陸宴，那兩個家夥眼睛又不瞎，想必早就認出他了。
造孽啊。
不行，他得多想幾個理由，到時候好狡辯。
老大見他如此，還是相當關心他的，問道：“第一次參與壓力大？”
蘇朝陽點頭，“還真有點。”
主要還是怕被套麻袋，其他倒是沒有什麼壓力。
老大經驗豐富，開解新來的猛将，“以後你就會習慣了，說不定你還會喜歡上這種貓抓老鼠般的樂趣。”
老大甚至拍拍蘇朝陽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很有天賦啊，小夥子。”
矮子深以為然：“對，我覺得你天生适合我們這行，要不還是加入我們吧？”
瘦子猛點頭，扯過老大那邊的麻袋，打開露出裡面的東西，“蘇同志，你快看看我們今晚的收獲，都是因為你，我們才大有所獲。”
蘇朝陽瞥了眼，馬上移開。
真是絕了，麻袋裡面九成的東西，都是從他那可憐倆哥們身上爆出來的裝備。
蘇朝陽：“隻是運氣好而已。”
剛說完，他就發現背後涼嗖嗖的。
他拉緊自己的外套，還壓了壓草帽，盡量将自己的臉藏起來。
看起來依舊是那個酷boy。
但此時他内心已經淚崩，是他錯覺嗎，他總覺得那兩個家夥還在？
還一直盯着他，他身上都要被那些眼刀子嗖嗖刮割着。
老大：“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你天生便是幹我們這行的好苗子，你再考慮下。”
蘇朝陽：“我再仔細想想，你們不要抱太大希望。”
矮子和瘦子推着蘇朝陽往前走，“知道了，蘇同志，你繼續指路。”
蘇朝陽吃了一驚，“還來？不是砸了兩條大魚的攤子嗎？”
老大：“大魚沒了，小魚小蝦也是要該抓獲的抓獲，該驅趕的驅趕，該震懾的震懾。”
蘇朝陽也知道，這裡買賣雙方被抓到會受到相關的懲罰。
但也要被抓到才行，不說來這裡的大部分很謹慎，輕易抓不到。還有一個理由，就是他剛才得出來的。
三人組隻是搞黃這些人的交易，暫時沒有抓人的打算。
隻是對那些買家如此。
他還記得，三人對張煜和陸宴這兩條大魚追得挺兇的。
幾人在附近又抓了一回，才拖着東西往回走。
一路上，三人心情美滋滋。
唯獨蘇朝陽耷拉着腦袋跟在後面，還時不時警惕往周圍看一下。
老大：“你這小子就這麼膽小？”
蘇朝陽：“我這不是怕有人尋仇滋事嗎？就你們平時都不怕嗎？”
三人組異口同聲：“真男人從來不怕。”
蘇朝陽給他們豎起大拇指。
三人很受用，越發挺直腰。
幾人一路走到他們的據點，是一間同樣隻有一盞昏暗電燈的簡陋單間。裡面擺放着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東西種類很雜，一看就是繳獲上來的東西。
老大把今晚收獲的東西哇啦啦倒了一地，“快來分類。”
蘇朝陽見三人在忙，他也蹲下看了眼。
飯盒，發卡，鋼筆，手表等等，大部分是他那兩個倒黴催的住在他隔壁的兩哥們。
他來這裡幾天，也沒見他們晚上外出，誰知今天大家一起撞上了。
不得不說撞得巧撞得妙啊，火星撞地球呢，還順便把月球也撞了。
難怪晚上一個個都有事呢。
老大對這次的收獲很滿意，“西邊那腦袋長草的草哥，我們也不是沒碰過他，但那孫子溜得賊快，哪能像這次這樣，他的包都給拿回來了。看他以後還跑不跑？”
腦袋長草，草哥？
蘇朝陽差點笑出聲，張煜還有這麼一個名号？
矮子也笑，“這是一年來，我們第一次讓他這麼狼狽。”
蘇朝陽：“一年？”
瘦子回答：“草哥是一年前出現的，短短一個月就混得風生水起，成了我們眼中滑不留手的一條大魚。”
一年前，算算時間和張煜來這裡的時間重合，張煜和小男主幾乎前後腳來這。
蘇朝陽想了想，“那另外一條大魚呢？”
老大：“和你一樣帶草帽，圍巾裹臉的家夥，時間也差不多。他手中的貨并不算多，和草哥的貨不一樣，他手中出現的手電，收音機，甚至内部壞掉或者缺失的各種零件，都可以找他。他還能上門幫忙維修。所以他出現在這次數小，名氣卻不比草哥小。”
瘦子湊過來，拿起一個風扇攪動扇葉，“我們之前都沒能抓到他，甚至都沒碰過面。”
“哎，對了。”瘦子突然想起什麼，看向蘇朝陽，“你是不是認識他？”
蘇朝陽連連搖頭，這絕對不能認啊，“怎麼可能，你怎麼這麼問？”
矮子抽了句，“你忘了，你當初跟着我們，說你之前載過的那小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圍巾哥？”
噗，圍巾哥，都起的什麼名。
蘇朝陽想起身體前任幹的事，連忙否認，“我那時跟他不和，還天天打架，這不是想要換個法子收拾他嗎？”
老大：“借刀殺人，你小子不地道啊。”
蘇朝陽：“是是是，我承認，但我當時也是氣不過。”
三人沒有懷疑，蘇朝陽松了口氣。
“這次說開了，這事就翻篇，之後可别再提。”
老大：“不提就是，我看那小子一身正氣，絕對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也不像會幹這些投機倒把之事的人。”
瘦子：“對，我之前還聽過你們村的女知青們偷偷議論那小子，說他以前每次考試都第一，幾乎滿分碾壓第二的那種。”
矮子：“所以當初我們就沒怎麼信你。你那時看着不像個好人。”
蘇朝陽：“……”
呵呵。
你們三個看着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真相隻有他知道就好。
瘦子見蘇朝陽目光不善，将人拉過來，“你說什麼呢？蘇同志可是我們今晚的大功臣。你看看選一件東西，不能選太貴重的物品，剩下的東西過兩天我們要上交的。”
蘇朝陽：“還能選東西？”
老大：“對，報酬。不過，你可以等等再選，因為我們接下來還會再出去幾趟。”
蘇朝陽：“厲害了，回馬槍？”
矮子得意洋洋，“對，抓了一次，那些人會放松警惕。”
于是半個小時後，四個人又雄赳赳氣昂昂殺過去了。
果然又抓了好幾個攤子，依舊是蘇朝陽指路。
一路上幸好沒有遇到那兩個家夥，不然梅開二度，那仇恨值可不得拉穩了？
老大心情不錯，“小蘇指的路，收獲不錯。接下來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