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曉宇癟嘴。
“哦。”
對面又是幾秒鐘的沉默,宋彥明接着說:“也不是怪你的意思,本來就走得急很多東西沒帶上,你明天就去找地方把衣服帽子手套什麼的全買好,聽到了嗎?”
裴曉宇抿嘴笑,“嗯,知道了先生,先生你吃飯了嗎?”
宋彥明剛趕回家,唐姨正在廚房準備,他說:“馬上就吃。”
裴曉宇:“今天唐姨做什麼?我都想家了。”
“臭小孩。”宋彥明笑,但還是往餐桌那邊望了望,說:“炖雞,羊排,還有個青菜。”
裴曉宇聽得流口水,又纏着問宋彥明今天幹什麼了,宋彥明一面說他出差還敢查老闆的崗,一邊跟他說今天去永新開會然後又跟銀行經理見了一面。
“這個銀行經理啰裡吧嗦的,明年一定把他換了。”宋彥明吐槽。
聊到這裡,裴曉宇笑得前仰後合,發現身後多了兩個人在等着打電話。
裴曉宇隻好說:“先生,那我先放一下行李然後去吃飯。”
宋彥明:“嗯,吃點好的。”
裴曉宇把在船上聽到的關于冀星的事跟宋彥明說了,宋彥明很是厭煩生意場上總受各種勢力鉗制,聽到裡面有外國人摻和罵了兩句,說宋家不可能讓他們賺到宋家的錢。末了宋彥明又給了裴曉宇一個電話和名字,讓他出事了聯系這個人,裴曉宇問這是誰,宋彥明讓他别管。
挂了電話,裴曉宇拿上行李上樓。
浍河是個邊境小城,攏共都沒有幾家酒店,設施也不是特别好,電梯更不用說,隻能拎着東西上四樓。
酒店裡暖氣充足,上到四樓熱得裴曉宇出了汗,回到房間就立刻把衣服脫到隻剩一件羊絨衫。
船上沒條件洗澡,隻能洗臉的時候順手擦擦,裴曉宇聞了聞自己,臭烘烘的。
自打跟着宋彥明,裴曉宇也愛幹淨了。
出門找了個餐館吃飯,回來的時候明明累得不行,還是把自己鼓搗幹淨了才上床躺着。
在船上的時候還不覺得,到了浍河給宋彥明打過電話之後才覺得分外思念。
不知道這幾天先生過得怎麼樣。
是不是又跟陸小姐約會了。
雖說坐船定的是很好的房間,但總歸是在船上,冬季航線也不平穩一路風大船晃。現在落地躺在大床上,裴曉宇沒思考幾分鐘就呼呼大睡。
生物鐘把裴曉宇叫醒的時候七點鐘,昨天吃晚飯的時候聽老闆說過,浍河秋冬晝短夜長,白天隻有九、十個小時,早上七點天亮,下午四點就天黑。
裴曉宇今天的安排是早上去碼頭看看各家碼頭公司的情況,再去永新航運盤查賬務等文件。
昨天沒見到王文軍,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裴曉宇心裡打鼓。
都辦好之後再找個地方置辦衣物,昨天出門被凍得夠嗆,再身強體壯也扛不住穿個大衣在浍河折騰。
計劃很美好,但實際情況是出門的時候就被凍得有些受不了。
裴曉宇跟酒店員工打聽了一下位置,裹着大衣和昨天楚鴻哲送的圍巾出去買衣服。
這個月份的浍河市已經被冰雪籠罩,常駐本地的人都穿得很厚,從頭武裝到腳,裴曉宇這身穿着一看就是外地人。
走進百貨商店的時候售貨員就領着他往服裝區走。
“您是從哪兒來的?”售貨員問。
售貨員是個和裴曉宇年紀相仿的女孩,個子和裴曉宇一般高,化了妝,笑容很明媚。
“穿太少了,在浍河會凍壞的。”
“是,不知道這邊這麼冷。”裴曉宇選擇性的回答問題,出門在外,盡量少透露自己的信息。
“厚衣服有哪些?”
售貨員看他身上的圍巾和大衣質感都不俗,猜他是個不差錢的,便帶着往貂皮大衣的貨櫃走。
裴曉宇看着一排霸氣的貂皮大衣,覺得這種衣服不适合自己,他轉頭跟售貨員說:“有沒有棉襖?感覺我穿這個不合适。”
賣得多提成就多,售貨員哪裡能放過他,拿了一件灰白的貂皮大衣給他說:“你先試試,這個季節保暖是最重要的,我再給你拿件棉襖來,一對比你就知道差别了。”
裴曉宇摸摸毛面,總覺得不習慣。
但售貨員拿了棉服過來,兩件輪流往身上一套,差别确實很明顯。
架不住售貨員來回說貂皮大衣有多好有多暖和,裴曉宇又不懂穿,最後還是買了貂皮大衣,但沒買售貨員推薦的灰白色,挑了個黑的。
黑色的穩重,還耐髒。
接着又買了能蓋住耳朵的帽子,手套,還有棉鞋,全身上下裹了個嚴嚴實實結賬走人。
看着這個年輕帥哥狗熊一般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售貨員才不解的碎碎念道:“年紀輕輕的怎麼……”
裴曉宇在街邊買了包子吃,把換下來的衣服鞋子送回酒店,出發去碼頭。
浍河碼頭是整個東北最大的碼頭,運輸量很大,氣溫越來越低,口岸的冰封期很快就來,整個冰封期需要的材料貨物都要在這個月内運輸,碼頭到處都是忙碌的人。
裴曉宇來宋家之前在南浦碼頭做搬運的活讨口飯吃,也是冬天,那時候覺得冬天在碼頭幹活很苦,但跟浍河碼頭比起來,南浦碼頭的條件已經算是很好。
沿着路走進去,口岸泊船的地方停着不少船,裴曉宇看了看,一半都是冀星航運。
在碼頭轉了又轉,終于找到了永新的碼頭,正好有一艘船在卸貨。位置很小,比南浦那邊差很多。
宋家在南浦沒有船業生意,但李相如家是南浦船業大亨,早幾年的時候李相如求宋彥明幫了個忙,李相如就給宋彥明在碼頭挂了個名,宋家下面的百貨、紡織都是運輸量的很大的生意,算是給宋家一個專屬的上下貨位置,不用排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