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的夜晚是熱鬧的,萬花樓的夜晚是迷離的。
袁蓉钰還未曾走到萬花樓的正廳,便聽到了喧鬧的聲音,鼻息間便聞到了混合着各種胭脂水粉味道。
“钰姑娘來了,跳舞,跳舞!……”
剛剛踏入正廳,便聽得一陣歡呼的聲音,萬花樓的客人在瞧見袁蓉钰那妖娆動人的身姿後都是如同陷入瘋狂般的哄鬧起來。
袁蓉钰早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面,隻見她走到舞台上,對着衆人輕輕莞爾一笑,水袖輕舞,足尖輕點,飛身躍上了舞台。
“好美,好美……”
衆人瞧得這美妙躍上舞台的動作,都忍不住叫好。
琴聲在此刻悠揚的響起,舞台上的人兒竟然赤足開始跳起舞蹈,那飄逸旋轉的身影随着曲子翩翩舞動。
琴聲悠揚動人,舞台上的人影忽的玉指輕輕放到青色的緞帶上,輕輕一拽,緞帶脫落,三千青絲散開,長發跟随着舞步晃動,更是憑添了一份柔美。
此刻,青色的緞帶成了在白皙的手指間舞動,那緞帶一圈圈如同旋轉的漩渦将她環繞起來。
搖曳的身姿,舞動的腳步,白皙的手指,青色的人影。舞台上的人兒像是一隻妖冶的蝴蝶,明明身着素雅,卻是那樣掩蓋那讓人心動的柔媚。
曲子繼續彈奏着,舞台下的人仿佛醉了一般,癡迷的望着那舞台上飄逸的人兒。
曲子漸快,台上的人的舞步也變得更加的激烈,微風拂過,青色的人影忽然揚起纖細的玉手,作出一個掀開面紗的動作,在台下人的歡呼中,然面紗卻隻是輕輕揚起一角,衆人隻能依稀瞧見那微微翹起的嘴角露出的似笑非笑的笑容。
正是此刻,曲子戛然而止,台上的人影忽然停止了舞動,一曲在此刻結束了。
台下的人有瞬間的迷離,那被挑撥起的心動如同泛濫的江水無可遏制,然當他們回過神來想要再多看舞台上的人兒一眼,那剛剛還站立在舞台上的人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意猶未盡,卻又心癢難耐,莫過于此刻觀看舞蹈的衆人的想法。
“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片刻的沉寂後,爆發出的是雷鳴般的響聲,隻是那人影早已經走遠了,哪裡還會有新的一曲舞蹈。
“從今日起,钰姑娘不再舞蹈,這就是她最後為大家演奏。”
萬花樓遠遠地傳出這樣的聲音,然而袁蓉钰卻聽不到了。
萬花樓側面,兩頂輛軟轎停在門外,夜色裡隻見兩頂擡轎子的車夫恭敬地站立在軟轎兩旁,雙目低垂。而兩個轎子一側各有一名衣着華麗的丫鬟,她們都是安靜的站在轎子兩側,目不斜視。熟悉她們穿着的人,應該不難猜到她們的身份,因為他們的衣衫下角都用紅色的絲線繡着一個字:花。
花家,在雲郡縣或許陌生,可是在西楚京都的人都知道花家。花家其身份背景并不簡單,花家的現任當家是花任源,他本是先帝右丞相花英傑之子,右丞相退出朝堂後,花家一度衰弱。然新皇登位,花任源卻由一個民不見經傳的禁軍小頭領一躍成為骠騎将軍,統領禁軍和京城軍事。
這究竟是因何原因,不得而知,不過花家的崛起卻是毋庸置疑的。
“小姐,人來了。”在側門等待的軟轎旁的丫鬟忽然動了起來,隻見前面一頂轎子的丫鬟輕輕掀開轎子,低聲地朝着轎子裡的人說到。
丫鬟的話音剛落,就見萬花樓的側面裡走出一人來,青衣素顔,雖然薄紗敷面卻難掩那雙清涼似水的雙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剛剛還在前廳跳舞的袁蓉钰。
“你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身後,柔美的女聲在軟轎裡響起。
“花小姐,你怎麼來了?天寒露重,對身體不好,你不該自己來的。”袁蓉钰走到第一頂軟轎旁,彎腰輕聲道。
似乎沒有想到袁蓉钰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紫媛微微一愣,然後蒼白的臉蛋泛起一絲紅暈,她輕輕咳嗽一聲道:“我,我沒事。”說話的人正是花府的二小姐,骠騎将軍花任源的女兒花紫媛。
“嗯,那我們走吧。”袁蓉钰見紫媛無礙,隻是輕微咳嗽,她也就點點頭,轉身坐上了身後的軟轎裡。
夜月高懸,風微動。兩頂小轎子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聲響,搖搖晃晃地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