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月色撩人,夜晚清冷的空氣透着簾子傳遞到袁蓉钰的鼻息之間。
花府,在雲郡縣外十裡的水月鎮。當然,這裡的花府并非京城的花府,而是花府的一座别院。當年或許是因為老太爺喜歡這裡的風景,因此便在這裡購置了一處庭院作為老爺子散心的地方。
隻是沒想到花英傑退出朝堂後,身體一直不好,雖然很想去水月鎮的别院散心,可是身體卻不中用了。因而這别院雖說買下來,卻一直沒有居住,隻留了幾個丫鬟小厮看守打理。
本來,花任源也沒有心要動用這别院,隻是他的二女兒花紫媛從出生起便身體不好,需要安靜的環境靜養。在西京這裡畢竟人多,空氣也遠遠不如水月鎮。一來花紫媛的母親出生并步好,隻是一個私塾先生的女兒,二來她母親在她出身後便離開人世,現在的夫人雖說不上多不喜歡花紫媛,可是留在府中依着這虛弱的身體,指不定那天就沒了。
花任源左思右想後,幹脆将女兒送到了水月鎮的别院來,這裡空氣好,也少了後院裡的争鬥,也算是花任源對女兒能做的全部了。畢竟,女兒不是兒子,花任源這般做無可厚非。
不得不說花任源的決定是正确的,本來大夫說花紫媛活不過十歲,沒想到這送到水月鎮後卻是竟然也是好了許多。隻是後來花任源的夫人又生了兒子,他就放任這水月鎮的女兒,再也沒有關心過了。開始幾年還會差人來問問,後來除了每年年初送來錢銀,竟然連問話都沒有了。
水月鎮,花府。
天灰蒙蒙亮的時候,兩頂軟轎乘着黎明十分的光芒擡進了花府。才踏入花府,頓時一股幽幽的梅花香撲鼻而來,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花府雖說不大,卻也分了前院、正堂、後院。打掃的小厮和丫鬟隻能在前院和正堂活動,而後院則隻有花紫媛的貼身丫鬟月兒貼身照顧。
轎子直接擡到了後院,待轎子停穩,轎夫和另一丫鬟便退了下去,帶上了院子的大門。院子裡隻有丫鬟月兒和在轎子裡的花紫媛和袁蓉钰。
“到了,你可以出來了。”輕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袁蓉钰從轎子裡下來,走到花紫媛的轎子旁,躬身伸出手腕攙扶着花紫媛下轎。
“夜晚寒涼,你今天還是早點歇息吧。”袁蓉钰朝着花紫媛道。
“嗯,我也乏了,東廂房是為你準備的,就讓月兒帶你去東邊的廂房歇息吧。”花紫媛點點頭,她身體不好,一夜未眠,她卻是精神有些不濟了。
“不用了麻煩月兒了,讓月兒伺候你休息吧。我自己去東廂房。”
說罷,袁蓉钰婉便自己朝着東廂房走去。
花紫媛瞧着袁蓉钰的背影怔怔地瞧了片刻,輕聲歎息一聲,被月兒攙扶着進了西廂房。
東廂房。
東廂房的房間布置得很優雅别緻,袁蓉钰卻無心觀賞。她認識花紫媛隻是個意外,那是在半年前,她遇到了上香被登徒子調戲的花紫媛。因為不想勞師動衆,因此花紫媛隻帶了丫鬟月兒出門。因為她不小心弄丢了手絹,月兒前去尋找,沒想到卻被剛剛上香出來的登徒子瞧上,企圖調戲。
袁蓉钰那天也正好到寺院上香。哪知道才走出山門,就正好瞧見了這出調戲的一幕。她曾學武了幾年,武功雖說不上多好,可是也比一般未成習武的男子強了許多。花紫媛被她救了下來,兩人就這樣認識了。
對于不相幹的人,袁蓉钰救人後也不會多接觸,隻是,花紫媛那時候的神态太像一個人,所以袁蓉钰在花紫媛要求留下聯系地址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拒絕。
後來得知她在萬花樓,花紫媛便提出讓她來花府。花紫媛或許猜想出她有什麼難言之隐,可是她聰明的沒有問。她隻是告訴袁蓉钰了一個事實。袁蓉钰斟酌良久,答應了下來。
原因其實很簡單,第一是因為花紫媛告訴她說兩年後她會回西京參加皇上選妃。如果花紫媛被選上,那她就可以作為陪嫁丫鬟入宮。而第二個原因,卻是花紫媛怎麼都想不到的,那就是因為花紫媛的神态某些時候很像一個人,那個人便是韋宜瑤。
想到這裡,袁蓉钰歎息一聲。她和衣躺倒床上,閉上了眼睛。
“宜瑤,你,究竟在什麼地方呢?”輕聲的呢喃伴随着袁蓉钰進入夢瑤。夢裡,她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五年前,西楚國定西六十三年,西楚國,東洲城,袁府後院。
“容钰,今天我們去哪裡玩?今天我們偷偷溜出去好不好,我想要去放花燈。”一個十二三歲大左右的小女孩身作一火紅色的蘇錦玫瑰花刺繡棉襖,從後院裡跑了出來,她一把抓住在院子裡張望的另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輕輕的搖晃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