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無可避免的到來,幽幽的燭火映照在房間裡,搖曳着模糊的影子。夜深十分。
木芍早已經入睡,奚芷凝依舊無法入眠。白日裡木芍怕她身體不适,強迫她小歇了一會兒,她感覺身體确實疲乏,躺上床後也真的睡着了。隻是,這會兒到了夜裡,她反而睡不着了。
夜色,總是容易讓人迷失,奚芷凝發現她越來越容易在深夜發呆。她沒有去擔心楚蓮寒說的話,既然她說可以讓她回府,那便有她的辦法。能混迹在京城裡,身份這些年不被發現的人,自然有過人之處。此刻,她想到的白日裡瞧見白天佩,手中的那顆棋子,似乎有些特别。
白色的棋子,并非一般的石子,反而觸摸溫潤,似玉非玉,若說特别,則是那棋子裡隐約有一絲若隐若現的圖案,對着燭火細看那圖案像極了玉佩上的忘憂草。難道真的是忘憂草?若是,那這個草究竟有什麼意義?為何在白天佩手中的一顆棋子,竟然也有這個圖案。
想到這裡,她不得不回想白日裡的對話。白天佩是因為賭約被留在寺院裡,那寺院裡是否有什麼線索?想到這裡,奚芷凝眼眸微垂,站起身來,卷起發絲,套上了一聲黑色夜行衣。這衣服是木芍留下的,是給她以防萬一的,沒想到現在倒是用上了。
夜晚的山路清涼,帶着微寒。奚芷凝的腳步很輕,身影隐在重重的山林中,像是一道暗色的影。楚蓮寒留下的藥,加上恢複了内力,她身上的傷好了大半,此刻夜行倒也不是難事。
寺院很快出現在了小道的盡頭,奚芷凝并未從進門進入山門,而是繞到後院,從後院旁的柴房的小門進入了寺院。寺院不同于大戶家,柴房旁的小門都是夜不閉戶,為了方便有人來寺院尋個方便。柴房外的小桌上,通常放有些吃食,也算是寺院的日行一善。
奚芷凝進入寺院後,敲敲繞到前殿,準備通過前殿,去西南側的禅房。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才了前殿擡入西南側的禅房的院子,便聽到了黑暗中的隐約的對話。
“人真的在這裡?”
“噓!等信号,必定要……”黑暗中的人壓低的聲音,聽不着切,不過想多半是滅口。
黑暗中的聲音又暗了下去,奚芷凝卻楞住了。這些人為何半夜出現在寺院?莫非,這些人是為了白天佩而來?還是,這裡還住着其他重要的人?
奚芷凝開始為自己的魯莽而後悔,她不該如此大意的一個人夜探寺院,她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小小寺院裡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她如今身體還有傷,若是被那些黑衣人發現,那後果不堪設想。
奚芷凝身形緩緩地後退,本想悄無聲息地離開,卻不想此刻響起一聲清亮的哨聲,那些黑衣人忽然從暗處中躍出,眼前着便是要向奚芷凝的藏身之處奔來。迫不得已,奚芷凝轉身,朝着一個半開半掩的房門推去。房間裡沒有燈光,她若是小心,未必會被房間裡的人發現。
說時遲那是快,她才閃進房間關上門,便聽到房門外細碎的腳步聲。
“就是這裡,殺!”
奚芷凝恨不得咬牙,她怎麼偏偏就躲到了這裡?可是,房間裡就那點小,她能往哪裡躲?慌亂之中,她身子一側,手靠在旁邊的書架上的一本書上,卻不黑暗中書被推了進去,然後身後一空,她被帶進了一間暗室,而帶她進入的書架此刻又恢複了原狀。
“姓白的不在這裡!”房間裡沒有發現人,黑衣人暗罵了句,找錯房間,又匆匆離開。暫時的危機解除了,奚芷凝松了口氣。不過,她現在也算知道了,那些黑衣人是來找白天佩的,不過,既然白天佩已經離開了,那些黑衣人注定會無功而返。
黑衣人離開,奚芷凝對所處的環境打量起來,這個秘密的暗室有一條小道,似乎通向某處。明知道此刻的她應該離去,可她卻忍不住朝着通道走去。通道很長,幽深的小道蜿蜒曲折,若非她随身帶了火折子,她都要以為她是同一個地方徘徊。
小道的盡頭是一個房間,奚芷凝猶豫片刻後,推開了房間的門。
“你來了。”房門後是一個沙啞的男子的聲音,奚芷凝心中一驚,手中的火折子跌落到了地上。
“别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男子似乎對她的出現好不驚訝,聲音平和,像是早預料到了一般。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奚芷凝再度撿起火折子點燃,然後她瞧見了一張和尚的面孔。
“你是?”奚芷凝疑惑地問道。
“我是這寺院的主持,了悟。”了悟站起來,指了指他身後,奚芷凝才發現這個房間是一個禅房,而他身後指向的地方則是一個大寫的禅字。
“抱歉誤入了這裡,之前小女子偶遇追殺,所以……”奚芷凝的話半真半假,她不是不想說實話,而是這個和尚透着詭異,半夜不睡似乎就是在等着她一般。
“施主,可願意留在本寺修行?”了悟并未對奚芷凝的說辭多做詢問,而是說出了不相幹的話。
奚芷凝不解地看着了悟,不明白為何了悟和尚會何出此言。
“昨日聽你和塵心一問一答,看出施主有慧心。”頓了頓,了悟解釋道:“對了,塵心,就是白天佩。”
奚芷凝搖搖頭,道:“我本無心,何來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