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不今天就先喝這麼多吧。”
可沈朔好似油鹽不進的石頭,這位千年老冰塊開口便将她整個人凍住。
“旁的可以縱你,此事不可,身體一事不容胡鬧。”
玉勺攪動着藥液,又再次盛滿遞到她唇前。
“繼續。”
死宿敵!!!
我就是死了也跟你沒關系啊。
好好好,反正今天是一定要自己喝了是吧。
行!我喝!!!
不就是喝藥,我喝。
顧九雙手抱于胸前,橫眉倒豎,杏眼瞪着這人,豪邁地将這一勺喝掉,然後——
yue!
喝了這麼多,身體還是沒能适應,非但沒能在氣勢上震懾住宿敵,喉嚨還因這刺藥物激而咳嗽不止。
果然有些事是沒法強求的。
顧九的士氣又再次被這藥的苦味給澆滅,欲哭無淚。
今天這藥她是逃不掉了,早喝晚喝都得喝完。
但喝不能白喝,剛才沈朔拒絕自己時說‘旁的可以縱她,此事不可’。
行,那她喝便是了,不過喝完了提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于是顧九握住那人的手。
“相公,我若是把這藥喝完,能提個條件嗎?”
沈朔手執絲絹,動作輕柔,給她擦去因咳嗽而溢出的藥液。
聞此,手中動作一滞,面上卻未見波瀾,仍舊是那副清冷疏離模樣。
“沒見多乖,到開始提條件了。”
音色如玉,語調輕緩,藏着一抹溫柔縱容之意。
顧九見他沒明确拒絕,繼續說下去。
“我要是把這藥喝完了,你能将屋外的結界解開嗎,醒來這幾日天天隻能待在屋裡面,悶死了,這個總不過分吧。”
“好。”
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顧九心頭一喜。
沒了這結界阻攔,這人平日又忙并非一整天都待在此處,等自己靈力再積攢一些後,到時候便可尋個他不在的日子逃走。
自己又了解玄天宗的地勢,到時候混入每日采買的人群裡,使用靈力做些僞裝,想逃走并不是件難事。
隻是還沒等到她暢想未來,規劃逃跑大業,那位宿敵又補充了一句。
“等把這副藥喝完就解開。”
顧九:……
雖說即便是現在解開了結界,憑自己這點靈力也根本逃不掉,不過是打草驚蛇而已。
本來也需要再等些日子身體好些了,至少不會突然暈倒是再逃來着。
一副藥能喝多久?不過三四天,最多一周。
按照自己現在身體的恢複程度,能夠支撐她逃走,最起碼還需半個月。
到時候她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勘測地勢,制定計劃。
行吧,勉強接受。
顧九便問,“可以,那這藥得喝幾天呢?”
床邊那位小菩薩,撥弄着玉勺,擡眸瞧向她。
“夫人何時恢複徹底記憶了,何時便可不喝了。”
一字一句恍如鬼魅低語。
顧九:!!!
徹底恢複記憶?自然包括那日在雲霧山莊親他一事。
所以這人的意思就是,要麼恢複記憶,将當日親他之事解釋清楚。要麼就一直喝藥,喝到能憶起此事給出解釋為止。
他可以慢慢等,不過是每日端碗藥過來罷了。
可她不行,每天都喝這麼一碗藥,她真的會死的。
此外隻要她不承認恢複了記憶,不但藥得一直喝,屋外的結界也不會打開。
那她的逃跑計劃就還得往後延,喝更多藥。
死宿敵,這招真陰啊!!!
他穩賺不賠,隻有自己在被苦死,與尴尬死之間反複橫跳,不斷被折磨。
這簡直就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接受!
還想讓她在這兩個痛苦的選項中,選擇一個?
她一個都不選!
這破藥誰愛喝誰喝去,她不喝了。
至于當日之事,解釋你個大頭鬼!
直接不喝藥,不恢複記憶,永遠想不起來當日之事。
于是顧九直接不裝了,反正她早就不想喝這藥了。
将沈朔推開,抛下一句“拿開!這麼苦,我不喝了!”
說完便抓着天藍色蠶絲被,一把将自己裹起來恍若蠶蛹,整個人躲在被子裡面不肯出來。
繼續說:“如果恢複記憶需要喝這麼苦的藥,那我情願不恢複記憶。我困了要睡了,把藥端走。我絕對不可能再喝一滴藥!”
窗外,風過竹林,卷着草木清香,吹起床邊那人衣袂飄揚。
“夫人當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