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她擡頭看向沈朔。
這位小菩薩将碗放于旁側之後,此刻淺棕色瞳孔瞧向她,目光落下之處正是她的唇。
等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顧九立刻捂住嘴,另一隻手推開他禁锢着自己下颌的手,拔腿便欲逃跑。
然而還沒能邁開步子,便被捉了回來。
那人将她緊捂着的手移開。
下一秒,柔軟的觸感便落在自己唇間。
那人動作仍帶着些許青澀,極溫柔地蜻蜓點水般吻了她一下。
稍縱即逝,一觸即離。
想象中的喂藥并未出現,他隻是親了自己一下。
嗯?
親了她一下???
所以這人親了她?
啊?
沈朔主動親她???
!!!!!!!
瘋了吧,瘋了吧。
這一切都瘋了吧。
顧九被剛才發生的一切震驚得說不出話,嘴微微張着,目光呆滞地瞧着那人。
未等她反應過來,那人又再次吻了下來。
這一次不再如先前那般淺嘗辄止,而是慢慢深入,步步為營,不斷瓦解着她的防備。
苦澀的藥液再一次在唇腔裡蔓延開來,顧九想拒絕。
可那小菩薩此刻吻着她的唇,不管自己怎麼推,怎麼敲打,甚至洩憤地将那人的唇角咬破,生疼流血,那人都不肯放。
定是要逼她将藥吞下去才肯罷休。
沈朔!!!!
死宿敵!!!
你在幹什麼!!!
我問你在幹什麼!!!
顧九無可奈何,隻能被迫将藥液吞下。
如此,那人才肯松手,放過她。
顧九氣急敗壞将這天殺的死宿敵推開,杏眼淬滿了怒意,橫眉倒豎,厲聲質問道:
“你幹什麼!”
那人隻平淡回道,“喂藥。”
誰家喂藥是這麼喂的!!!
臭流氓!!!
說得這麼義正言辭!!!
床側那位身着青色寬袍之人,此刻唇上被人咬破落了血。
他卻并無其他反應,隻是攪動中手中玉勺,那碗藥還剩下小半碗。
沈朔将那白瓷碗遞給她,語調清冷淡然,似乎剛才無事發生,隻瞧着她。
“剩下的是夫人自己喝,還是我繼續喂。”
“你!”
顧九設想了各種方式,卻唯獨沒想到過這人會親她。
她慫了,被這個意料之外的吻給弄得丢盔卸甲了。
“我自己來……”
顧九聲音低落,被迫将藥接過來。
在宿敵的注視之下,含淚将藥一飲而盡。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順利快速地将藥喝下,那白瓷碗中的藥瞬間見了底。
此幕若是被顧啟明和大小姐看到,平日裡讓她吃藥簡直難于登天,今日卻吃得如此順利。
定是得高呼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生病不吃藥嫌自己活得長啊,這下好了吧可算有人治得了你了,啧啧。
一碗藥下去,顧九整個人的靈魂都已出竅,整個人心如死灰,宛若一隻失去理想的鹹魚,目光空洞無光。
‘成功調動宿敵情緒,+15,靈脈恢複值6%’
聽得識海中的播報,顧九心中怨恨堆積如山。
自己痛苦死了,這死宿敵到是開心了。
她眼神幽怨,宛若利刃,直直向沈朔身上飛去。
瞧着那人此刻唇邊挂着的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她恨得連唇腔中四溢的苦味都無暇再顧了。
又憶起先前那個吻來。
二人親吻的場景又再次在腦中浮現。
似乎那人的手仍護在自己頭後,挑起她的下巴,極輕的吻了下去。
該死的,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那人慢條斯理地用絲絹擦拭着嘴角的傷口,接過瓷碗,道:“表現不錯,明日繼續。”
落下一盒饴糖,便收了碗碟推門出去了。
顧九瞧着那道遠去的青色身影,越瞧越難受。
心中拔涼拔涼,懊悔不已。
隻歎自己當初鬼迷心竅,做了那麼一出,把人逼瘋了。
那個光風霁月,高不可攀的玄天宗少宗主,竟然主動吻了她這個妖女。
不是這合理嗎?
瘋了,這人真的瘋了。
不行,她得逃,她必須得逃走。
想盡一切辦法,也一定得趕快逃離這個地方。
再待下去,自己也會瘋掉的。
窗戶被關上,屋内隻剩下她一人,顧九跪坐在玉石床前,垂眸看向自己的雙手發呆。
良久才又看向那人離去的方向,久久未曾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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