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在眼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把脖子一橫誓死不賣主子,二是賣了東家換條小命,可今日賣了東家,焉知以邊關王侯一般存在的東家會不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他咽了口口水,略一猶豫,那守備頭子不識時務的喊道:“你敢!”
此時天邊炸開朵非常淡的蓮紋煙花,不是有心人注意不到。她瞧了一眼,笑着道:“好了,你沒有利用價值了。”
正說着,她袖子一翻,将這年輕人拍暈了過去。身形一晃,晃到了那守備頭子面前。
那守備頭子也防着她發難,怎麼可能不多加防備,隻聽他大喝一聲:“快報!有襲!”
人群中有反應快的連忙掏出信雷折子要引燃發射,女賊一跺腳,震得整條小艇一歪,雙手一揮,兩旁立時湧起丈高水流劈在衆人身上,将信雷折子澆了個透心涼,衆人心裡也是一涼,心道:完了,我要涼在這了。
守備頭子還以為自己能跟這女賊過上幾招,這女賊卻陡然變臉,根本不給人出手的機會。他甫一出叉,這女賊淩空一躍,一腳踩在魚叉上,隻蹭蹭兩步,逼到那守備頭子面前,銀光一閃,用一把不知何時多出的小刀割瞎了他的一雙眼。
守備頭子還要叫,女賊身形一晃,扼住了他的喉嚨,不費吹灰之力将他提了起來,在他耳邊悄聲道:“淩統領,淩大人,還猜不出來我是誰嗎?”
這守備頭子此刻的表情當真是活見鬼一般,臉色慘白,想抖又不敢能,隻瞪着一雙血汩汩的眼死死盯着她,手還要去抓這女賊的衣裳,那女賊用刀尖挑來一圈麻繩,将他捆住,麻繩另一端抛上了桅杆。
她這才轉過臉來看衆人,一行守備都是叫苦不疊,想跑沒得跑,隻能乖乖看着,大氣都不敢出。
女賊對衆人道:“聽着,我還有事,不跟你們廢話。這人的命我要了,是家仇,跟你們不相幹,這裡有一包奪命散,挨個吃,吃完了告訴我你們東家是誰。”
她扔出一個拳頭大的粗布囊袋,咚一聲扔在甲闆上,像是捶到了衆人心口上,沒有一個敢去接。
好半晌,才有一個聲音弱弱問到:“女……女俠,請問我們吃了會怎樣?”旁邊一人拿胳膊肘搗他一下,問個錘子!沒聽見她說是“奪命散”嗎?難道吃了還能升官發财死婆娘?
那女賊平靜的道:“三日之後,暴斃。”
那問話的青年簡直要哭出來。
卻見他嫣然一笑,開口道:“怎麼不問問我不吃有什麼下場?”
衆人還沒有出聲,她松開了握麻繩的手,隻見麻繩繞着桅杆猛一收縮,那守備頭子登時便被倒吊着扯了上去,麻繩收到頂端,守備頭子渾身一抽,隻一下,斷了生機,一條鮮活的生命當場蔫吧下來,再也不動彈。
這趟航行是為黑水娘娘祭典而來,不做他用,所以除了這一個守備頭子,其餘人都是新招攬的,三教九流,各有千秋,到底還是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多。叫這女賊這麼一吓唬,有膽小的當時尿了褲子。
守備頭子的屍體迎風晃蕩,衆人瞧得啞口,那女賊确實瞧都懶得回頭瞧上一眼,她道:“不吃,就是他這個下場。”
衆人這才七手八腳分起“奪命散”,那個最先問話的年輕人剛要仰脖子“吞毒”時,那女賊背着手來了他面前,從掌心掏出一顆烏黑的藥丸給他,道:“這是解藥,你比他們都乖,給你的。”
那年輕人眼睛一通滴溜亂轉,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接過藥丸咽了下去。
那女賊問到:“東家,是誰?”
衆人争先恐後答道:“閻羅宮。”
女賊心頭咯噔一下。
閻羅當道,神佛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