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揮揮手,身後的小童恭敬退開,那黑衣女子爬起來和那矮冬瓜正吵個不休,兩人都鬥雞似的,旁人不敢拉架,都在看漕幫的笑話。
陳樹的眉皺了一下,眉心頓時皺起兩道很深的皺紋,想來是經年累月的疲憊留下的痕迹。
他道:“槐花,老三,還不住手。”
魚老三聽見陳樹喚自己停手當時便揮手不同槐花争競,誰料他一個轉身的工夫,槐花趁人之危率先發難,衆目睽睽之下橫劈一掌就要打在魚老三後心,魚老三後背一涼,心道不好,猛一個翻身錯身避開掏心掌,雙手一絞擒住槐花的手。
魚老三大罵道:“你這妮子是不是有病,跟你解釋過多少次不是我逼走你爹,是你爹自己走了彎路,我好心勸你爹回頭,你娘沒讀過幾年書不識好歹也就罷了,你年紀輕輕的怎麼也學着瘋狗亂咬人!”
魚老三三言兩語把槐花一家子罵了個遍,更是怒上心頭,冷冷地睨他一眼,道:“你再敢罵我爹娘一句試試?”
魚老三還來不及講話,槐花另隻手陡然翻轉,倏地直沖魚老三面門拍去,掌風淩厲,赫赫生風。
李霄眼睛一眯:“淩風掌。”
何小川伸長脖子瞪大眼去瞧,看熱鬧不嫌事大,問到:“什麼,淩風掌?那玩意不是你們李家功夫嗎?你都隻學了幾層皮毛,怎麼她一個漕幫出身的漁家女反倒學會了淩風掌?”
問完何小川當即意識到說錯了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着補道:“那個,我不是有心,我就是好奇。”
李霄道:“李玄義怎麼會舍得把家傳功夫教外姓人,又是一個傀儡罷了。”
那邊魚老三往後一仰堪堪避開槐花一掌,槐花像是一個窺見獵物掉進陷阱的獵手般得意,露出一抹冷笑,手掌以一種極為刁鑽的角度改劈為刺,整個手肘都成了一柄手刀,對着魚老三的喉嚨推了出去。
那魚老三見狀不好,意識到中了槐花的下懷,想要抽身,誰料這小妮子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把被擒住的手抽了出來,一掰一扣,竟反客為主,像泥鳅一般緊緊纏住了他的膀子。
槐花的手刀在魚老三的瞳孔中越來越近,衆人瞧得倒吸一口涼氣,何小川沒忍住抓住了李霄的袖子。
李霄道:“走吧,不用看了,那鲶魚婆功夫不在我之下,魚老三死不了。”
正如李霄所料,又是一顆石子淩空飛來,槐花先前吃過鲶魚婆的虧,和魚老三動手之際還不忘留個心眼防備她那頭的動靜。空中有如一絲細線崩裂,耳根微微一動,她當即不再想着手刃魚老三,自己王八脖子一縮,往旁一翻紮進人堆裡,避開了鲶魚婆的石子,苦了魚老三來不及避讓,硬生生挨了一擊。
何小川同李霄道:“霄霄,還是你們這些會功夫的料事如神呀。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說這老婆子功夫不在你之下,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霄:“騙你做什麼?”
何小川這下才是真的有些笑不出來,嘟囔道:“要是打起來,你和那老婆子能鬥上一會,褒圓圓那個禍害我瞧能纏住這兩……”
李霄覺着有些好笑,又不是瘟神投胎,怎麼就走到哪裡讓人攆着打到哪裡,怎麼就值得他掰着手指頭數對手,她随手指了幾個水鳥,道:“英雄,我和圓娘纏住這些人,那這些水鳥你單打獨鬥能挑幾個?”
何小川歎了口氣,道:“你别看我身子骨弱,他們這些人忙了一晚上,真要動起手來,那我豫州何大家的威名也不是蓋的?”
“怎麼,你上去給他們唱一段?”
何小川講不出話來,在心裡默默的罵了李霄一句。
李霄大概能猜出來何小川罵了她什麼,倒也不甚計較,自己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到她的身形,随手扯過一塊黑布往袖裡一塞,對何小川道:“我去探探路,你就在這裡等我不要輕易走動,趁着現在他們沒注意到咱們,給圓娘報個信,讓她知道我們的下落。”
李霄剛講完,身影一晃跟在一隊水鳥身後離開,何小川在原地急得要死,又不敢大喊大叫,跺跺腳咬牙道:“祖宗,你要去哪,要幹什麼,說清楚!”
李霄回頭,口語道:“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