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令懷回到床上,輕輕地掀開被子鑽了進去。燕随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動作,姬令懷看了一眼那勁瘦的腰,内心輕歎一聲。
雖然很想抱着阿随睡覺,但現在還是不行的。
他翻身面向外側,背對着燕随,安心入睡。
而另一邊,燕随睜開眼睛,盯了一會虛空,不知想了什麼,又緩緩合眼。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東升。一夜的暴雨過後,浮雲飄渺,天空碧藍如洗。
和上次出奇的一樣,燕随醒來時姬令懷又已經不在床上。
他起身下樓,大堂裡已坐滿了天絕教的人,正一起吃着早飯,但是卻不見姬令懷的身影。
五長老看見燕随,連忙将嘴裡的饅頭咽下去,走過來道,“燕公子,教主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去給您抓點野味補身體,您可以先坐下來吃飯。”
燕随颔首,随便找了個空位坐下,但并未動筷。
很快,姬令懷便提着一隻山雞和兩條活蹦亂跳的魚走進來了。
他見到燕随,眸子一亮,将手中的東西塞給王小六,吩咐他放到廚房,随即快步走了過來。
“醒了啊,怎麼不先吃飯?”
“等你。”
姬令懷喜笑顔開,在燕随旁邊坐下,“等我做甚,别把你自己餓着了。”
早飯是五長老借用了客棧的廚房做的,雖然因為食材問題做得比較簡單,但味道着實一絕。
姬令懷給燕随夾了個包子。
包子皮薄餡大,一口咬下去,湯汁漫入口中,唇齒生香。
燕随眯了眯眼,顯然是被這手藝征服了,像一隻餍足的小貓。
姬令懷看得高興,又夾了幾樣其他的投喂。
風瑩兒剛下來便看到了這番情景,簡直不忍直視。
作為風煙谷的谷主,她與姬令懷打的交道雖然不多,但也不少。特别是三年前的魔教大會上,他那桀骜不馴、目空一切的樣子她到現在都記得。
上次在天絕教,姬令懷對那位燕公子寵愛有加的樣子已經足夠讓她瞠目結舌了;而如今這般無微不至的照顧……
風瑩兒側了側頭,這模樣放在姬令懷身上簡直是驚世駭俗好嗎?
“風谷主一直看着我們幹什麼,可是要一起坐下來吃飯?”
風瑩兒笑道,“好呀,上次因為趕路拒絕了姬教主的茶,這回的飯我自然是不能再拒絕了。”
她拉着妹妹風秋兒在另外兩個空位上坐下。
姬令懷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不是,我就客氣客氣而已,你怎麼就同意了呢?
燕随打量着風瑩兒。風瑩兒雖然臉色還是很蒼白,但相比起昨天那副一隻腳踏入棺材的樣子,現在已經好了不少。
“燕公子,多謝你昨天出手相救,我風瑩兒欠你一條命,如今沒有酒,我隻能以茶代勞了,這杯敬你!”風瑩兒舉杯對着燕随道。
“小事。”燕随也舉杯,兩人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
風瑩兒一口悶下,燕随以袖遮面,将茶水偷偷倒掉,裝作已經喝完。
昨日出手相救,是因為不想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白白死去,但他對風煙谷還是有防範之心的。
“這第二杯——”風瑩兒再次舉杯,“我代舍妹向你們道歉,昨日她多有禮數不周之處,沖撞了二位,希望姬教主和燕公子不要與她這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燕随皺眉,怎麼還來?
“行了,”姬令懷擡手與風瑩兒碰了一杯,“我竟不知風谷主這麼喜歡繁文缛節,茶不用再敬了,我們下午還要趕路,可不想等會兒路上總是停下來去解手。”
“是我失慮了,”風瑩兒面色不變,“不過,醒來後聽到舍妹說是姬教主和燕公子時我就好奇了,你們二位怎會在此?”
“你不知道嗎?”姬令懷有些驚訝,“你們風煙谷的老對頭,血枯嶺的嶺主秦玉池要退位了,請我去主持他們的掌門交接大會。”
風瑩兒震驚了,“什麼,秦玉池要退位!什麼時候的事?”
“你還真不知道?”姬令懷有些疑惑。
作為血枯嶺多年的宿敵,西南一帶的頂級門派風煙谷竟不知道此事,這未免有些奇怪。
“姬教主,不瞞你說,在我去往平州之前,秦玉池要退位這件事我從未聽到半點風聲,你确定這消息是真的嗎?”風瑩兒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