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淡漠冷峻如談清許竟然是這種人。
除此之外,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表明,即使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各自出于某種無法繞開的原因而達成共識,領證結婚。
即使桑佳樹什麼都沒能給他,連一句虛情假意的“我喜歡你”都沒有。
次日難得睡到自然醒,沒有鞏青一大早故意噼裡嘭啷摔盆開門聲。
桑佳樹睜開眼睛時外面天光大亮,些微光亮從窗縫裡鑽進來,灑在床尾。
四周靜悄悄,嘩沙沙是夏日早晨的清風兒撥弄過樹間茂葉。
一切都很美好。
今天有個不錯的開始呐。
桑佳樹穿戴整齊,理好床鋪,眉眼舒張愉悅着打開房間門出來,目光徐徐掃過。
不算大的院落裡,正中央那顆碩果累累的李子樹下坐着正在釘書修補的老人,書頁翻開上面有一道醒目裂痕,而且滿頁英文。
“古德摩禮,小姐。”老頭調調有趣,聽到的人很難不被逗笑。
她亦如此。
“您也好,先生。”然雙腿略微屈膝同時做出雙手稍提裙擺兩側的動作,天鵝頸點頭緻意。
淑女、優雅。
讓人不自禁摒棄她周身色調單一暗沉的褲衣,仿若誤入異國夢境中的精靈,身處1920年,華麗裙擺,一旁瘢痕累累的木桌一眨眼變成白銀打造的精巧雅器。
蕾絲手套,握住精小的東方陽傘靠在頸側,一杯茶,一盤面包、一罐黃油等。
這是一場靜谧而溫暖的下午茶時間。
老店長肯定沒猜到她還會這些,雙目瞪大,嘴角微張,下巴來不及收好,表情有些誇張到滑稽。
然而下一秒老頭露出一臉壞笑盯向她左側遠處,突然招手,笑了,“你這媳婦兒,有趣,往後日子不指不定好玩。”
小子,偷着樂吧你。
桑佳樹順着目光望去,怔了怔,男人身高體長,頭頂已然觸及最上面的門框,他居然把頭發都梳了上去。
原本已經到鼻梁的微卷長發被固定在腦後,露出光潔額頭,眉弓骨比例深邃像是拿尺子比畫着一刀刀精雕細琢,石膏雕塑也不過如此。
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全然本國血統,或少數名族。
隻那雙夏日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深灰色瞳眸将事實暴露無遺。
男人也換了一套與她身上相配的衣服,藏青色,立領斜盤扣,翻卷袖,書香氣韻,若是再架一副眼鏡,那就是高知、好家庭好教養出來的孩子,一點都不陰暗。
男人招手,讓她過去。
桑佳樹乖乖走過去站在屋檐下近一米高的避水石階下,身高差距被拉得更大。
談清許垂目,“看什麼?”
桑佳樹揚颚,“沒看。”
不打自招。
男人眼裡帶出揶揄,也走過去弓腰伸手停在離她臉二十公分不到距離,隻要擡手就能觸碰到,“上來吃飯。”
一雙大長腿強勢霸屏,突然靠近的氣息,她這會腦子再次發暈,失去了平時的思考,呆愣愣伸手,就那麼被人輕巧拽了上去。
院裡店長拍額,不忍直視,嘟囔了一句呆娃娃。
由于石階實在有些高,上去的姿勢和先前與店長互道早安時的優雅,簡直天差地别。
糟糕不适讓人智商回歸,桑佳樹突然瞥見中間幾階台階。
等等,她剛剛為什麼不走台階?
又擡頭去看身旁拉着她往廚房走依然沒有放手的男人,笑意從眼睛擴散到嘴角,已有蔓延到整張臉的趨勢。
豐神俊朗。
桑佳樹憤憤甩手,一個大跨步越過他,走在前頭。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