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明疏雙眼看着前方的路,但聲音卻格外嚴肅的鄭重,就像是在許諾着什麼,她一字一頓道:“我會永遠忠誠于我的妻子。”
司谳眸光一晃,又問:“假如你的妻子無法盡到身為妻子的義務呢?”
明疏眸中蘊出一絲淺笑,轉瞬即逝,但從語氣中尚能聽出幾分笑意:“我愛她,或許會有些難過,但我會尊重她,不會給她壓力,更不會強迫她。”
“那如果不愛呢?”
明疏道:“如果不愛那就不會在意了。但我也不會做一些違背道德的事,畢竟對愛人忠誠,也是為人、妻子的一項基本義務。”她挑挑眉,通過餘光去看司谳,對方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漠然,那雙烏溜溜的眼眸也定格在某處,看樣子是在出神,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蹙起的眉梢閃過一絲厭惡。
對方側眸,她倉皇移開目光,随即懊惱地壓了壓眉眼,偷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心虛個什麼勁。
“你說的對。”司谳換了個姿勢,翹起二郎腿,手肘杵着窗沿,手掌撐着下巴。外面雨勢密集,雨滴打在車窗上蒙蒙一片,看不見什麼外景,但自己的形象卻格外清晰地映在車窗上。
她對上和自己如出一轍的黑眸,眉間神情愈發淡漠,心道,所以陳家所有人,都是狗東西啊。
車内氛圍沉默下來,明疏的車始終開的很穩,哪怕路上鮮有其他車輛,她開的速度也不快。司谳坐直身體,目光通過前置車窗看向外面,四周景色熟悉,想來快到自己入住的酒店了。
如果一切順利本應是這樣的。
當車子剛剛駛過一條黑漆漆的小胡同時,卻不知從哪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大雨中那人身影頗為狼狽,許是被突然照射過來的刺目燈光吓到了,雙腿直直釘在原地,躲不開也避不開。
而明疏目光一凜,急急踩上刹車,但車由于慣性多往前竄出半米,車頭剛好撞在那人身上。
兩人皆驚出一身冷汗。
明疏擰眉,眼中擔憂,她利落停下車解開安全帶,對司谳說道:“你在車上等着,我下去看看。”
說完她就要開車門,可衣角卻被司谳拽住,明疏疑惑地回頭,見到對方遞來的那把黑色的雨傘時,臉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
外面大雨嘩嘩,悶雷陣陣,明疏的皮鞋踩在水裡,鞋底沒入,随着一步步走動,鞋底連起一串渾濁的水珠。雨傘遮住了她的側臉,司谳看不見她的表情。
身體坐直,腦袋微微擡起,脖頸甚至有些前傾,司谳緊張地蹙起眉,看着明疏将那人扶起,斷線珠子般的雨滴将她本就潮濕的衣袖打得更濕。不過看那人能站起,動作也順暢,想來身體沒有大礙。
她松了一口氣,眉眼間的緊張也消散開,卻在下一瞬,松下來的目光陡然銳利,像一把開刃的刀子,穿透雨簾,要刺入那人喉嚨,收割那人性命。
眉間籠着一層令人心驚的戾氣,面色陰沉,她打開車門,渾不在意淋在身上的冷雨,眯起的雙眸徑直落在那人鉗制住明疏的胳膊上。
那人半長的頭發黏在臉上,臉頰凹陷,襯得顴骨高高突起,眼球渾濁,但殺意升騰,更是有種自絕望爆發出的狠意。
司谳心呼不妙。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車裡竟還有一人,他細麻杆似的左胳膊遏制住明疏的咽喉,右手持刀,本來是橫在明疏喉嚨處,可在看見司谳的下一秒,他便将刀尖轉了個方向,直直指向對面貌似陷入不知所措中的女人。
“滾回車上,快點。”他聲音嘶啞,像是砂礫在砂紙上打磨:“你去駕駛位,不然我就割了她喉嚨。”刀尖又重新對準明疏咽喉,男人表情激動,動作也不大能控制住,那隻枯槁的手顫抖着,刀刃已經在明疏白皙細膩的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
血珠滲出,鮮紅的顔色刺痛了司谳的雙眼。
點點恐懼溢出,顫抖的眼眸不經意瞥向明疏,對方面色擔憂,甚至還有一絲懊悔,但唯獨不見半分恐懼。
心下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