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口聲音也是顫的厲害,司谳搖頭,磕巴道:“我、我不會開車。”
男人罵了一句,渾濁的眼珠看向那條黑漆漆的小巷,眸光一厲,對司谳道:“你過來。”
司谳搖着頭後退半步。
男人持刀的力道又加重半分,面色發狠,沉聲威脅道:“你不過來,我就殺了她。老子身上背着十餘條人命,也不怕再多加一個。等老子殺了她,你也跑不掉。”
司谳又瑟縮了一下,遲疑的目光落在明疏身上,像是在斟酌以一個自身并不确定的結果,換來對方平安值不值得;也像是在思考,若她真的換下來明疏,而明疏會不會對她不管不顧,獨自逃跑。這人明顯就是個亡命之徒,若明疏跑了,對方或許真的會殺了她。
她眸底的糾結被男人看在眼中。而此時距離男人被撞倒已經過了幾分鐘,他神色開始焦躁起來,視線頻頻瞥向那條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巷子。
耐心即将告罄,刀尖勾出的鮮血愈發靡豔。
司谳擡腳朝那人走去,身子瑟瑟,在距離男人不到半米時,男人迅速推開明疏,枯瘦的五指就要拽住司谳。可司谳比他動作更快更狠,陡然一腳将男人踹出三米遠,不及對方起身,右腳狠狠砸在男人脊背上,這次沒再移開,而是以一種格外侮辱人的姿勢,踩在男人身上,任憑對方如何掙紮,就是掙脫不開後背上的那隻腳。
明疏拾起地上的傘,濕透的頭發黏在臉上,雨水打得她睜不開眼,頸間的血色也被雨水沖淡幾分,縱如此,她細瘦的腰杆依舊挺直如松柏,整個人不見半點狼狽。
司谳眉眼冷漠,嘴角笑容陰戾,她頭也不擡,對替她遮雨的明疏說道:“明小姐,麻煩報警。”
明疏剛要去車上拿手機,卻忽聞那條深巷裡傳來一聲聲犬吠,随那犬吠聲愈加清晰,一陣陣混亂的腳步聲也陡然在雨幕中響起。
視線看過去,一道驟然躍起的黑影讓她一驚,下意識就要擋在司谳身前。
可那道身影卻徑直越過她,呲着白森森的利齒咬住了男人枯瘦的手臂。
哀嚎響起,強壯的警犬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
等便衣趕來,給男人戴上手、铐,司谳才移開那條腿,鑽進明疏傘下,漠然看着眼前混亂的一切。
雨絲夾雜着涼風,凍得她身體發冷。
可忽然間,她眉間卻觸上一抹溫軟,冷硬的神情一怔,側頭去看,正對上一道帶着擔憂的視線。
她扯扯嘴角,冰涼的雨水順着發梢流到她臉上。
“沒事了。”司谳安撫道,随即擡手觸上了對方頸間那道殷紅的血絲:“一會我們去醫院,你的傷口需要處理。”
明疏笑笑,眸色比昏黃的燈光還要溫柔:“不用擔心,我沒事,小傷而已。”想她年少時期,有次受傷差點要了她半條命,與那次相比,這道小小的傷口就像是被蚊蠅叮了一口似的。
“等警察問完話我們就回去。”見司谳神色仍然不虞,明疏眸底劃過一絲無奈:“嘴巴撅得都能挂葫蘆了。”
司谳表情一滞,眉間寒意褪去三分,小聲嘟囔道:“我就是後悔沒廢他一條胳膊,沒再踹得狠一點。”
幾名便衣對明疏二人表示了感謝和關心,之後便押着那男人走了。他們臨走前,司谳分明聽見了一聲低斥以及一聲抱怨。
“終于抓到你了,販毒加殺人,等着被判死刑吧。”
“也不知道最近怎麼回事,毒販怎麼越來越嚣張了。頭兒,如果說他們背後沒人,我是堅決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