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風聲漸漸平息。餘夏偷摸往窗紙上戳一個小洞,透過小洞望向院落。
院落中整齊有序擺放簸箕,簸箕上是一片片金黃的土豆片,院落裡空無一人,唯有苗家土特産吹着微風。
餘夏穿上合腳布鞋,輕手輕腳走到門邊推開木門,她猶豫了一會回到屋内,往枕頭下方塞了一張借條。
聖女姐姐,我欠你的錢日後一定會還給你!
餘夏踮起腳尖繞過一堆農作物,迫不及待推開望月樓大門,發出嘎吱一聲響聲。她豎起耳朵聽到蛇類動物發出的嘶嘶聲。
她回頭看了一圈沒發現雲月身影,摸了摸後腦勺,嘀咕一句,“這時候她還在睡覺。”
月光灑落屋頂,漆黑雲團擋住雲月身影,她于黑暗中望向餘夏背影。
“别急,她會主動回來的。”
山頂險峻,路況複雜,餘夏來着延時的路離開。天蒙蒙亮時,小路兩旁雜草盛着露水,台階上滿是淤泥。
行至小河邊,餘夏聽見流水嘩嘩,停下腳步。腦海裡一閃而過林汐幹淨整潔的民宿,弄髒地闆就不好了。
她彎腰撿起雜草從裡的木棍,握着手中掂量幾下,當作杵路棍正好合适。她随手摘了幾片桐樹葉片,擦拭鞋子邊緣。
河邊的沙土和山頂不一樣,遠一些是黃泥土,大大小小的雜草一叢叢生長,樹木密集長成參天大樹。餘夏用木棍撇開雜草往裡走,不小心被藤蔓絆住摔了一跤。
“哥,有人來了我們趕緊走吧。”
“怕什麼?!這小瞎子平日裡沒少仗着老太婆欺負我,今日我要教訓教訓她!”
餘夏扒開眼前雜草,趴在黃泥土裡偷看。河岸邊站着兩個男孩,看個頭約莫有十七八歲正是讀書的年紀。
其中戴着紅頭繩、下三眼男孩手裡抓着狗狗後脖頸,“小瞎子,你仔細聽聽狗狗在哪裡?往前走一點,你就能救下它了。”
被叫做小瞎子的女孩雙手觸摸虛空,摸了半天移動腳步,差點從河邊礁石摔下。
餘夏看不清女孩面容,女孩一身紅苗服,狂風吹得銀頭冠叮铛作響,左手手腕戴着紫色野花編織花環。
撲通一聲,小瞎子靠近破濤洶湧河水,黃色河水沒過膝蓋,湍急水面阻止她前進。
下三眼伸長手臂舉起狗狗,狗狗撲騰兩下瞄準時機,一口咬在下三眼虎口處,他猛地甩出狗狗,“死狗居然敢咬老子!”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沖狗狗主人小瞎子罵道:“你沒爹沒娘正好和那條死狗做伴,一起去死!”
話音剛落,他三兩步走到淺水水域,伸長腳準備絆倒小瞎子。
“住手!”餘夏抄起木棍跑到河岸邊,進村前組裡再三強調不能和村民産生矛盾,可她不能見死不救。
餘夏沒考慮惹怒那兩個男人的後果,快速下河救人,一把撈起小瞎子手臂,拼命拖拽小瞎子。
“雪團……”小瞎子眼睛流出眼淚,滴落兩頰兩旁,是兩道明晃晃的血淚。
餘夏心疼不已,“你先上岸,我去救狗狗。”
還好狗狗會遊泳一個勁地往岸邊遊,不過河水太大它兩隻爪子有氣無力,餘夏摸索着河底石塊,爬上一塊礁石,使勁伸長手中木棍,“咬住。”
叫做雪團的狗狗似乎聽懂餘夏的話,張大嘴巴咬上木棍。
早晨河水涼得刺骨,餘夏下半身沒入水中,河水一浪接着一浪打過。餘夏額頭冒出冷汗,牙齒磕碰,身體止不住小幅度顫抖,安慰四肢發軟的狗狗,“沒事的乖狗狗。”
雪團四肢一下又一下撲騰,漸漸靠近餘夏。
“乖狗狗,好樣的!”餘夏抱住狗狗朝岸邊走去,雪團蜷縮在她懷裡。
河水打濕餘夏全身上下衣物,長發垂落身後滴下水珠,鬓發貼着臉頰,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十指全部發皺。她忍不住哆嗦卻将小瞎子護在懷裡,“我們走。”
身後響起賤兮兮的口哨聲,餘夏太陽穴直跳。
下三眼極為輕佻地說:“外鄉人吧?惹我不痛快還想走?”他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一轉,“我可以放小瞎子和那條死狗走。”
他指向餘夏,“但你得留下。”
餘夏指關節握緊木棍,提醒自己不要輕易動手。她那不值錢的親妹妹教過她一些打架方式,因此餘夏也略懂一些拳腳。
當下三眼鹹豬手貼上餘夏肩膀,餘夏順勢拽緊下三眼手腕,一鼓作氣将下三眼抛出完美弧度,下三眼摔倒在地濺起泥水,肮髒淤泥濺落到餘夏側臉。
她轉了一圈木棍,破開空氣朝下三路最在乎的地方砸去,理智控制她在緊要關頭停下,“下次再讓我碰見你,你最要緊的東西怕是留不住了。”
下三路被餘夏淩厲的眼神吓出冷汗,結巴地說:“你、你知道、我是、誰、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