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動手?”那人語氣更不耐煩,“小心我去大人那邊參你一本。”
“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敢猶豫,拔出劍就朝江嶼晚胸口刺去。
江嶼晚拖着鎖鍊往後退:“你們這麼做根本不符朝廷律例,你們這是謀殺!”
可不管江嶼晚再怎麼說,他還是沒有退意,江嶼晚作勢想躲,可卻被人按住身子動彈不得。
劍筆直向他刺來,可江嶼晚下一秒,卻被人雙手撐開護住,将他往後一推,江嶼晚強行後退了幾步,險些沒站穩。
預料到的疼痛沒有襲來,可他卻分明聽到來人慘叫一聲,跪倒在了自己懷裡。
江嶼晚被人順勢壓倒在地上,他根本不敢看來人,隻是聽聲音,他全身就止不住的顫抖:“阿覃…”
公上覃趴在江嶼晚懷裡,劍已經刺穿他的背部,濺出來的血蹭紅了江嶼晚的前襟。
他艱難突出兩個詞:“阿晚…”
江嶼晚聞言眼角的淚立馬落了下來:“你…你為什麼…”
公上覃艱難伸出手,笑着擦了擦他面頰的眼淚:“别哭…阿晚,該死的…本來就是我…”
江嶼晚的淚卻越來越多:“誰說的,你根本就不該死,該死的是害你的人。”
眼見公上覃自己冒了出來,後來的那人,滿意的點點頭:“果然還是要死到臨頭,這小兔崽子才肯現身啊。現在活捉真正的公上覃,可以回去交差了。”
領頭的聞言進退不得,結結巴巴道:“那江公子還要不要殺?”
那人不急不慢回答:“江家的大公子能是你随便殺的?把人家安安穩穩送回去,不然拿你問罪。”
“……是。”
回城的馬車裡,江嶼晚抱着瀕死的公上覃,哭的泣不成聲。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害了你…”
公上覃面色發白,說話有氣無力,但還是極力想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阿晚…你别哭,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好多血…”江嶼晚看着一股一股的血從他的後背冒出,江嶼晚大力撕下自己的袍襟,撕成布條為他巴紮止血:“阿覃,你撐住…進了京城,我就找郎中救你。”
公上覃笑着搖頭:“阿晚,我救不回來了,别白費力氣了,我們聊聊天吧…”
可江嶼晚卻不肯罷休,依舊自顧自為他止血。一邊包紮,一邊哽咽:“你不能死…我答應你,你的課業我全包了,夫子以後肯定不敢打你手心…”
公上覃聞言一笑,“謝謝你阿晚,還有對不起…我之前…一直說你喜新厭舊…無情無義。”他頓了頓,眼淚亦是情不自禁掉了下來:“其實…是我胡說八道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們的阿晚是個很好的人…”
“有你這麼一個…摯友,我…真的很開心。”
“還記得小時候…我犯了…錯事,我爹追着我打,你老是幫我擋刀,這次你終于幫不了我了…”
“以後别再管我了…把所有的鍋都推給我吧…就說…就說…是我威脅你這麼做的,保護好…自己,别再…受傷了。”公上覃看着江嶼晚哭紅的眼睛,面色溫柔:“阿晚,你方才…對我說的話,我也送給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能怎麼活就怎麼活,我會在天上保佑你。”
江嶼晚捏緊了公上覃的袖子:“你個大傻子,你要是死了,我才不會答應你。”
公上覃口中開始咯血,但還是強撐着調侃道:“咳…阿晚,你哭起來,一點都不好看,醜死了,以後不許再哭了。”
江嶼晚強行扯出一個笑容:“你…隻要撐住…以後怎麼罵我都行。”
公上覃意識開始昏沉,手順勢垂了下來:“阿晚,我好累…背上好疼,我想睡了…晚…晚安…”
公上覃停止呼吸的那一秒鐘,江嶼晚摟着他的身子,親眼看到他逐漸合上了眼。
縱然心中絞痛,他拼命忍住了自己的眼淚,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輕撫他的背:“阿覃…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