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簾,編輯着消息,發出,然後點開了語音邀請。
[多多,上司大半夜喊我去他房間,我不太安心,待會你要是聽到不對的話,就幫我報警。]
她的語音邀請并沒有被挂斷,在響了一會兒後,語音被接通了。
溫應沒有想過這通電話會通,她隻是在主動,好不容易有個借口可以讓她的主動顯得不那麼僵硬尴尬,她想的是明早大小姐醒來後會看到,會問她,會給她發一個消息。看到正在通話中的顯示時,她愣了一會兒,猶豫着将手機放到了耳邊,電話那頭傳來了個沙啞的女聲,那個人在她耳邊輕輕喂了一聲。
她好像還沒睡,聲音裡布滿了熬夜的疲憊感。
這個點在做什麼?
溫應猜想着。
溫應沒有回應,她想大小姐可能沒注意看打電話的人是誰所以才接了的。
她将手機塞進了口袋裡,然後敲響了門,并喊了聲:“談經理。”
她沒能發現的是,在她說話的那一刻,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下來。
處于另一座城市的女人在聽到手機消息提醒時并沒有去看消息,直到通話邀請的聲音響起她才抽空看了眼手機,她的雙手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電腦鍵盤去接通這個電話,直到目光與上頭顯示着的名字對上。
她停止了敲擊鍵盤的動作,心中遲疑了下,她伸手拿過了手機,解鎖接聽。她将手機貼到了耳朵上,那邊傳來了些微的呼吸聲,好一會兒都沒有人說話,她遲疑着,不安着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輕輕喂了一聲。
她沒有喊對方的名字。
心裡頭隐隐知道這通電話的背後代表着什麼。她抓着手機的手不由得用力了一些,下意識的動作過後她又清醒了些,慌張地松了下手,擔心自己過度用力的動作點到了什麼地方讓這通電話被挂斷。
她放下了手機,将揚聲器打開,過了會兒,陌生的女性聲音在這空蕩的辦公室響起。
外頭的月色正好,銀白的光輝灑了進來,落在了她略顯蒼白的臉上。
——“談經理。”
“進來吧。”談楊很快來開了門,他穿着睡袍,看樣子是半夜酒醒了自己起來洗了澡同時将溫應喊了過來。
溫應沒有動,她依舊站在門口,“時間很晚了,談經理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需要當面吩咐我的嗎?”
談楊還按着自己的太陽穴舒緩喝醉的疼痛,猛地聽到溫應說這麼一句話,他放下了手,“是我沒考慮好,大半夜叫女下屬過來影響是不好。”
“走吧,我們去樓下的酒吧。”
溫應不大情願,但也隻能點了點頭。
這個點酒店裡的酒吧并沒有多少人在,隻有零星的幾個人,溫應和談楊入了座,很快就有侍者過來詢問要喝些什麼,談楊又點了杯酒,溫應則是要了杯橙汁。
點單的時候溫應明顯感覺談楊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來,但他沒有說話,溫應也當沒發現。
酒和飲料上齊,談楊也沒開口,他慢悠悠喝了口酒,看向了酒吧的表演台上。
年輕的駐場歌手抱着吉他在上面輕輕哼唱着。
溫應也看了下,隻覺得這個點真的是太晚了,壓根不會有多少客人在聽。
“我和她認識很多年了,雖然沒有你認識她早,但起碼在和她相處的時間上,我不會比你短。”
“以前的人總講究門當戶對,我覺得挺有道理的。”溫應不耐煩了,她有點想不明白自己現在坐着這裡聽着談楊講述自己和戚夏的過去是在幹什麼。
“談經理,我覺得你挺奇怪的。剛進公司的時候,同事和我說你是黃金單身漢,各種好,但是讓我不要觊觎你,因為你心有所屬。”
“能讓别人誇獎的人,一定是有自己的優點存在的。雖然我對你并不喜歡,但讨厭的事情歸讨厭的事情,你确實有着自己的優缺點,你會提醒聚會的女孩子少喝酒,你也會替我們擋酒,你明明是一個挺體貼的人,可是為什麼在她的事情上選擇了逼迫她呢?”
“喜歡一個人,不是到處去威脅别人,喜歡一個人,應該做的事情是圍着她,想着她喜歡的東西,想着她的喜怒哀樂,你該做的是在她的身邊告訴她,你對她的感情,而不是今天在這裡對我回憶你們的過往。”
談楊一口氣灌下了一整杯酒,溫應的話讓他覺得臉有些發疼,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反而要被一個小姑娘教訓。
他擦了下嘴角殘留的水漬,問:“你為什麼要出現?”
溫應搖搖頭:“即使沒有我,也不會是你。”
談楊又問:“你喜歡她嗎?”
溫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手摸上了放在自己口袋裡的手機。
這個答案并不難回答,喜不喜歡大小姐的這件事從很早以前就有了答案,隻是現在……這個答案變得有點難出口,在她明知大小姐就在聽着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