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自然風吹動葉榕川的發絲,他腦子裡已經在想自己現在是短發,不需要挽。
但手的動作快大腦一步,已經擡了起來。
修長的指尖穿過柔軟的頭發,再次摸了個空。
還沒等葉榕川放下手,白樂桁已經下意識後退一步,大喊道:“你、你考我,我回答就是,怎麼還能動手呢!”
葉榕川:“?”
這反應,看來沒少挨打。
白樂桁還想再說什麼,葉榕川看着已經跳到兩點整的時鐘,語氣驟然冷肅下來:“補習開始了,過來坐下,拿起筆,寫答案。”
白樂桁被他唬得一楞一愣,不敢再造次,拿起筆,乖乖聽葉榕川提問。
“第一,曆史基礎題,‘昔周公吊二叔之不鹹,故封建親戚,以藩屏周’……”
古文雖然頗有些拗口,但從葉榕川嘴裡講出來,似乎總帶着點特殊的韻律。
白樂桁覺得奇怪,分明都是正常的發音,為何聽面前的這位家教老師講,就是感覺比學校的曆史老師講更清楚一些。
漸漸的,他心思不負之前浮躁,居然真的聽了進去。
直到葉榕川說:“接下來休息十五分鐘。”
白樂桁才意識到,他居然端坐聽了四十五分鐘!
太不可思議了!
葉榕川将白樂桁的震驚盡收眼底,問:“不打算休息嗎?”
“休,當然休!”白樂桁立馬站起身,抱着自己手機直沖回房間。
【我感覺自己能聽懂了!】
這條消息白樂桁本想發消息在自己的好哥們兒群裡,但想着這會兒他們肯定也被家裡安排了各種功課,一時半會兒不一定能得到回應。
于是他幹脆發了條朋友圈。
他是學渣沒錯,但他是因為天生反骨、為了跟全世界作對才不學習的嗎?
不是。
他是因為聽不懂啊!
很多東西就算是自己的母語,每個字自己都認識,但連在一起的意思,他是真的不懂。
即便有很多家教老師給他掰開了、揉碎了講,當時是明白了,可過一會兒,他又不懂了。
總歸,他白樂桁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
與其浪費時間聽天書,不如做點自己擅長的事情,比如玩滑闆。
哪想到,他居然有了能聽懂的一天!
跟以前那種似是而非的懂不一樣,白樂桁現在感覺自己聽完就能複述出來,是真的有意思的曆史!
第二節課葉榕川講了地理。
白樂桁同樣聽得津津有味。
就好像在看一個解說有趣的紀錄片,不知不覺一節課便結束了。
白樂桁還發現,自己這位老師從不看教材,卻能旁征博引,将闆塊運動這件事講得生動有趣。
他甚至有了想要翻書去查看的念頭。
四點鐘,葉榕川重新坐在客廳裡,面前是傭人端過來的茶水,根根上等的青碧色茶葉在杯盞中翻騰,茶香撲鼻。
陳明善管家推過來一個信封,稍微有點鼓。
葉榕川沒忘,第一天也算試講,因此課時費日結。
倘若雇主不滿意,大家便好聚好散。
滿意的話……
“根據樂桁少爺的反饋,葉老師講得很好,那合同此刻便正式生效,每周一三五的下午兩點,麻煩葉老師前來為樂桁少爺補課。”陳明善笑着說,“我留一下的葉老師電話,若是樂桁少爺有事外出,我會提前兩日通知葉老師。”
“好。”葉榕川報了自己的手機号碼。
之前陳明善其實給他短信發過家裡地址,但那隻是為了這次的試講。
如今才算是真正接納了葉榕川這個家庭教師。
陳明善當場存入家庭電話,同時撥打給葉榕川,見他手機響了,便率先挂斷。
“這是家裡的号碼,倘若葉老師有事需要更改時間,也可以随時給家裡打電話。”
·
葉榕川帶着信封離開,剛走出豪宅所在的區域沒多久,他忽然覺得周遭氛圍有些微妙的不對勁。
他放緩了步伐,同時不動聲色的将被在身後的書包滑至臂彎。
“大哥,這小子發現我們了。”一個尖嘴猴腮的矮個子男人從樹後走出來,對着耳邊的對講機喊道。
“還挺敏銳,”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從葉榕川後方駛來,同時尖嘴猴腮的男人後面也跟來一輛車。
前後的路都被堵死,葉榕川這下插翅難飛。
這些人一看就是沖着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