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成了将相和,便由齊媽媽做主,将幾人重新請到碧浪亭中,黃香和蘭香端來幾碟果子、幾碟果餡涼糕,又煮了一壺香茶送來。
誰料沒等主人家開口,邊榮就挑挑揀揀道:“怎麼不煮胡桃松子茶來。”
蘭香機靈,便道:“那茶要現喝熱騰騰的才好,我們端來一路吹了風就不合口了,小娘子要吃,等回了屋子我們再給您點一盞來。”
邊榮這才點頭,自覺耍了一把威風,想在宋沂面前炫耀,卻不想宋沂看也不看她,隻鼻間細嗅幾下,疑惑道:“也沒看見香爐,哪來的香?”
況且這亭子是四面撐柱,沒有門窗,隻從上頭捆了紗簾罩将下來,形成一個半封閉的小空間,内裡不過一桌四凳,也沒有香爐炭盆,怎麼一進來就聞到股幽香。
曾玉英聽宋沂發問,不禁有些自得,“這是我叫丫頭們每日早晚在亭内熏的香,放下簾子把香氣擋在其中,日日夜夜就能浸染入亭中諸物,哪怕不點也有遺留的香味。”
“怪道沒有煙熏火燎的火氣,隻淡淡的。”宋沂可算明白前些日子她爹抱怨的緣故了,原來是為了熏入味呀。
曾玉英見宋沂點頭,更為得意,“你在這小縣城裡,所以不懂,如今凡都城府州,有爵位有品級的,哪家不在屋裡點香,不是我吹噓,我娘和我也好此道,甭管是都城還是蘇杭,凡是時新香料都買來試過,不論到來都帶着香爐。娘說這叫甯可食無肉,也要住有香。”
“怪道這幾日我靠近娘子,便聞着有股幽香,原來是這樣。”邊榮見她們兩人自顧自說法,也不再找丫頭的茬,趕緊插了一嘴奉承道:“隻可惜這宅子買的時日短,香味兒清淡,亭子裡拿簾子罩上還好,若是将簾子打開,這麼大的園子,恐怕香味就要散盡了。”
“這有什麼?”曾鳳英渾不在意,叫人早晚定時定點的燒呗。
“話是如此,可那得到什麼時候,”邊榮替她出着主意,“要不然叫人在花園子各處都點上香,這樣不管咱們到哪兒都能聞見,地方空曠,風一吹便滿園子的香氣。”
“好主意,”曾玉英兩眼一亮,當即就朝自己的乳母齊媽媽道:“媽媽等會兒就叫人去辦吧,多安排些地方。”
齊媽媽倒不在意花銷,隻擔心庫房裡東西是否足夠。
“媽媽,您可别小瞧了我們縣,”邊榮急道:“雖說不如你們都城那樣熱鬧,可大小鋪子還是有的,多的不敢說,幾十斤怕是都有的。”
既然邊榮如此說,齊媽媽便無可無不可的點頭應下,橫豎隻是花些銀錢,在家時也省不了這筆費用。
邊榮聽見嘴角壓不下的欣喜,興許是接連得意,她還特意看向宋沂,用眼神警告她不許橫插一手的混說話,要是宋沂在這會提出反對意見,她還真不敢保證曾玉英會不會收回成命。
事實上,邊榮多慮了。
宋沂神情複雜的看着她這番動作,半點想反駁的意思也沒有,心裡隻想給邊榮頒發一個助人為樂獎項。
先前在縣城裡頭,自己雖說是折騰了幾下,鬧出些流言蜚語想要炒熱香材,可那到底隻是虛的,縣令娘子愛香不假,可也是每天固定的量,哪能一下就買空半城。可現在邊榮這樣一提議,增加的可不就是一點半點了,這可是要給整個園子熏香,得花多少香料呀。
貧窮如宋沂,就是算也算不出個大緻價格。到底是從都城出來的,豪橫有錢四個大字焊在了頭上。
看在即将到手的二十兩銀子份上,宋沂對曾玉英寬容了好幾分,畢竟誰能讨厭一個 Atm機呢?還是噗嗤噗嗤往外吐錢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