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喜鵲橋,遠遠望去,建起的高閣聳立,琳琅閣外已排起了長隊,皇城各坊的小姐夫人慕名而來,皆是為了一睹弄蝶簪的精巧别緻。
相較之下,琳琅閣對面的膳福齋就要冷清許多,裡頭沒什麼客人,小二脖子上挂着幡巾,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宋玖鸢拉住了沈澈的袖子,指着身側的膳福齋說道:“都到了用午膳的時候,沈大人難道想讓我餓着肚子陪你查案?”
“當然不是!”沈澈神色懊惱,跟在宋玖鸢後面,心裡頭把自個兒罵了一頓。
一點也不體貼,宋姑娘肯定不會喜歡這樣的。
一進去,宋玖鸢徑直走向偷懶的小二,敲敲桌闆,“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不做了……”睡夢中的小二嘟囔一聲。
這年頭,啥生意都不好做,怎麼會有客人進來?
客人……客人!
小二驚醒,從椅子上彈起,模糊地看到跟天仙似的一張臉,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朝宋玖鸢露出一個傻笑。
沈澈臉沉下來,上前站在宋玖鸢身側,黑眸中蘊起冰霜,直直往小二身上刺去。
小二汗洽股栗,不敢造次,“客官要用些什麼?”
宋玖鸢笑了聲,伸手将桌上茶杯扣倒,随後右手食指輕擊桌面三聲,說道:“來盤過門香,裡頭不要放雞肉,一盒桂花糖蒸栗糕,上面不要加紅棗,兩碗蓮葉羹不加糖。”
沈澈:???
小二眼皮扯開,脖頸挂着的幡巾取下,小心翼翼試探道:“今兒外頭人多,二位客官可要去樓上雅間?”
“也好。”
宋玖鸢回了句,把杯子扶正,瞥了眼糊裡糊塗的沈澈,揪起他寬大的袖子,把人往樓上領。
沒用多大勁,沈大人乖巧聽話,沒走幾步,他就牽上了手,自覺地跟上去,到了約好的雅間裡。
雅間裡頭沒人,宋玖鸢坐下倒了杯茶,喝了整整一大口才說道:“沈大人快來坐,膳福齋生意不好,但菜的味道還算不錯。”
“宋姑娘,你們剛剛是在……”對暗号嗎?
“噓,有些事沈大人心裡清楚就好,不必說出來。”
“我明白了。”
菜上得快,不過分量少得可憐,裝着蓮葉羹的小碗隻有茶杯大小,兩口下去就沒了,宋玖鸢一拍桌面:“奸商!”
沈澈失笑,面前放着的蓮葉羹往前一推,“宋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以喝我的。”
“不必了,原本來這也不為了用膳。”宋玖鸢嘀咕着,原先的小二就進來了,凍紅的手往她眼前一攤。
“妥妥的奸商。”宋玖鸢又低罵了句,回想起錢袋被小賊偷走,隻好向沈澈求助,“沈大人,你身上帶了多少銀子?”
沈澈解下腰間挂着的錢袋,往桌上一丢,立馬露出裡頭金燦燦的一角,不是銀子,是金子!
小二呼吸滞住,眼睛一眨也不眨,隻盯着金子看,呆愣地問道:“二位客官想問些什麼?”
宋玖鸢轉頭問沈澈:“沈大人,你身上可帶了受害人的畫像?”
“帶了。”
六個受害人的畫像在桌上擺開,她們年紀相仿,皆是碧玉年華,卻慘遭惡人毒手,不幸遇害,如今還有三人生死未蔔。
小二目光掠過,停留在了第四張畫像上,正是何正倉的大女兒何文珠,“這不就是何家的閨女何文珠嘛,小的最近還見過她來着。”
“什麼時候?”宋玖鸢問。
小二仔細回想一番,“估摸着兩三天前吧,還是何叔帶她來的,進了琳琅閣裡,沒準也是去看弄蝶簪的。”
時間對得上,地點也對得上。
宋玖鸢敏銳地抓住一個字,“也?”
小二不明所以,隻當她不曾了解,“是啊,琳琅閣在賣弄蝶簪,不過據小的搜羅來的消息,這不是誰都可以買的,最近好些人向小的打聽這個。”
宋玖鸢又問:“那你知道哪些人買到了弄蝶簪?”
“我知道的就兩個,刑部尚書柳自忠的兩個嫡女,那日兩人争吵不休,在琳琅閣前大打出手,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最後還是琳琅閣掌櫃親自下來,恭恭敬敬地請她們上了二樓。”
“上了二樓就可以買弄蝶簪了?”宋玖鸢抿了口茶。
“據小的所知,是這樣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