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真的會動!”
一聲驚呼,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群突然騷亂起來,紛紛圍着發聲的姑娘,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死死盯着擺放出來的弄蝶簪。
那一刻,吵鬧聲戛然而止,唯有心口在“撲通撲通”亂跳不止。
通體純金打造,栩栩如生的蝴蝶隻一根細小的金絲固定,薄如蟬翼的翅膀微攏,呈朝天飛翔的姿态,恍若下一秒便肆意煽動,盤旋在花團錦簇中,陽光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
一根弄蝶簪,奇迹成了如今案子唯一的線索。
“确實很美……”
膳福齋二樓視線廣闊,宋玖鸢站在窗邊,一眼便能瞧見那根弄蝶簪,她情不自禁伸手,腦海中,指尖已碰上了随風飄動的翅膀。
“宋姑娘喜歡嗎?”沈澈悄無聲息到了她身後,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她的喜愛。
不過這根弄蝶簪太過古怪了。
沈澈眉頭擰緊,思索片刻說道:“如今還未查明弄蝶簪與案子的關系,若宋姑娘真的喜歡,等案子了結,我再贈予宋姑娘如何?”
宋玖鸢側眸,似笑非笑,“那可是沈大人大半年的俸祿,我可不敢要。”
“沒關系。”沈澈脫口而出,觸及她眼底的戲谑,白淨的臉騰地紅到了耳根,他抓着衣角,小聲說了句:“宋姑娘不要逗我了。我家中有幾間鋪子,七十兩銀子還是承受得起的。”
“不必了,若我真的想要,自己就會去買,不花沈大人的銀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姑娘,你誤會我了,我,我就是……”
沈大人結巴了,滿臉慌亂,生怕宋玖鸢誤會他是騙姑娘感情的登徒子。
宋玖鸢撲哧笑出聲,“沈大人,你可真有意思,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沈大人不會怪我吧?”
沈澈耷拉着腦袋,“不會。”
一旁的小二看了好大一出戲,掏出兜裡的葵花籽嗑起來,聲音惹得沈大人回頭一瞪。
小二老實了,問道:“二位客官還有什麼要問的?不問的話小的就出去了。”
“等等,我還沒問完呢。”宋玖鸢招手,把小二叫到身邊,問道:“你既看到何正倉帶着他閨女到琳琅閣,那可看到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小二撓撓肩上的幡巾,臉都皺巴在了一起,“小的記得何叔出來時,慌裡慌張的,他閨女不在他身邊啊。”
“那何文珠呢?何文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宋玖鸢着急追問。
“估摸着早了一盞茶的功夫?”小二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宋玖鸢挑眉,“她一個人離開的?”
這次小二肯定地點頭,“那必然是她自個兒走的,這個小的看清楚了,沒人跟着她。”
沈澈思量一會兒,問小二:“三日前,你在這附近可看到什麼行徑古怪之人?”
“好像是有那麼一個。”
“長什麼樣?可看到他臉了?”沈澈問。
“那人不高,不到七尺,看身形是男子,整整一早上,他就窩在一堆爛布裡,守着輛破推車,不過在何正倉走後不久,他也就不見了,至于臉,他遮得嚴實,小的沒看見。”小二邊說邊回想。
難得查到一絲線索,沈澈不想放棄,語氣放緩,“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一點也沒看到嗎?”
“嗯……那人的臉上好像長了麻子,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吓人得很。”
“我知道了,多謝。”沈澈回道,回到桌邊,從錢袋裡拿了塊碎金子,當作小二的酬勞。
小二受寵若驚,怕沈澈後悔,金子到手後就塞進懷兜裡,樂呵地朝兩人拱手,“那小的就走了?”
“嗯。”沈澈應了聲。
得到回複,小二離開後貼心地關緊門,下樓時搖頭晃腦。那位公子看上去不近人情,未曾想出手如此大方。
瞞着掌櫃,又賺一筆!
雅間内,宋玖鸢夾起個桂花糖蒸栗糕,細嚼慢咽地吃起來,瞥見沈澈不動筷,分出心神問他:“你怎麼不吃?”
“吃,我這就吃。”沈澈心裡惦記着案子,等嘴裡塞進塊放涼的兔肉,才回過神,一時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他身子不好,吃不得涼。
但宋姑娘在身邊,若是吐出來,怕是有損他的形象。
罷了罷了,吃一塊也沒什麼關系。
“剛剛說太久,菜都不好吃了,沈大人,來時我瞧見有家賣酥餅的,不如我們去買兩個嘗嘗?”宋玖鸢咧開嘴角,探頭過去。
沈澈:……
“等我們買好酥餅,就可以直接去琳琅閣查案了!”
沈澈痛苦地閉上眼,任由宋玖鸢拽着他起身,“好。”
……
午後,琳琅閣前圍着的人散去不少,擺放的那根弄蝶簪也收了回去,看門口幾個姑娘失望地跺腳,大概是沒得到弄蝶簪。
宋玖鸢擡頭望向琳琅閣的牌匾,手裡還抓着剛買來的酥餅。
去時趕上酥餅新鮮出爐,烤得外焦裡嫩,各種味道都有,還冒着熱氣,正好給宋玖鸢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