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沒聽清,執劍嚷嚷着:“主子莫怕,待青楓把此人拿下,關進水牢裡,任由主子處置!”
“我們走!”顧懷善的聲音擡高,渾身冒着陰森的冷氣。
青楓身子一抖,道聲“得罪了”,避開顧懷善的傷口,攬住他的肩膀,運起輕功,帶人破窗而出,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祈二看着,又大聲罵了幾句,直到想起他可憐的妹子,這才作罷。
“宋姑娘,你怎麼樣了?”林安跑來,查看宋玖鸢的傷勢。
“我沒事。”宋玖鸢回道。顧懷善那個死瘋子一走,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宋玖鸢沒再壓制軟骨散,癱在了地上。
“那就好那就好。”林安雙手合十,念念叨叨,要是宋姑娘出了什麼事,大人保準廢了他。
才一會兒不見,就有人跑到宋玖鸢面前獻殷勤,祈二氣勢洶洶地走來,沒好氣地推開林安,“你誰啊?”
暴打顧懷善的畫面還曆曆在目,林安縮了縮脖子,“祈公子好,是我家大人讓我來的。我家大人得知宋姑娘失蹤,心急如焚,立馬遣了官兵搜查。”
祈二的臉色總算好些,嘀咕了句:“算他有心。”
兩人叽叽喳喳吵着,宋玖鸢腦殼疼得厲害,她有氣無力地說道:“林安,替我謝過你家大人,今日的恩情,來日必然……”
“阿鸢!”
眼前的情形出現重影,視線慢慢模糊,宋玖鸢又看到了,烈火濃煙沖天而上,火光映照着張張麻木的臉,狐假虎威的官兵打着手中的鞭子,辱罵聲震耳欲聾……
權勢滔天的鎮國侯府失去了最後的籌碼。
……
“你們昨天晚上又跑到什麼地方了?”
閨房内多擺了幾個火盆,雕镂屏風隔開了内室,小桃替安睡的宋玖鸢掖好被子,冷着張小臉繞過屏風走出去,直直看向心虛搖扇的祈二。
如意樓那些人沒輕沒重,軟骨散下得太多,宋玖鸢身子承受不住,最終暈了過去。丘修竹給宋玖鸢紮了好幾針,折騰到現在。
“怎麼?一個個的都說不出話了?”丘修竹滿臉哀怨。
他這人很記仇,昨個夜裡的事他能記一輩子。
夜裡丘修竹正酣睡,身上的被子不翼而飛,一睜眼,就見黑暗中,祈二瞪着兩隻眼睛看着他,二話不說地把他扛到這裡。
直到現在,丘修竹還頂着個雞窩頭。
祈二手裡的扇子越搖越快,對上兩人要剮人的眼神,他直接甩鍋了,“這事可别賴我頭上,是她自己莽撞沖出去,可不是我讓她去的。你們也知道,我使喚不了她,也攔不住她的。”
“小姐才不是這樣的。”小桃反駁,眼裡殺意更重。在她心裡,小姐人美又心善,聰慧冷靜,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祈二公子,我好久之前就說過了,你家妹子體弱,不能瞎折騰。這次是有我在,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可我又不是次次都在。”丘修竹附和着。
祈二無言以對,敢情都是他的錯呗,不認也得認。
“我說……你們吵夠了沒有?”
雕镂屏風後,宋玖鸢虛弱的聲音傳出,遠遠望去,她面白唇裂,氣若遊絲,額前汗珠斑斑駁駁,滑入發間。
小桃快步進去,小心扶着她坐起身,眼淚吧嗒吧嗒掉,“小姐,你總算是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你家小姐命大,不會有事的。”宋玖鸢本想說“沒什麼大事”,可看到小丫鬟哭得梨花帶雨,話到嘴邊打了個轉。
丘修竹給她又把了脈,眼神松了松,“得,沒什麼大事,不過就是又要喝一個月的藥罷了。”
“我覺得這事能再商量商量。”宋玖鸢擡眸說道。
丘修竹假笑,收好銀針,“沒得商量。”
宋玖鸢苦着張臉,小臉埋進被窩裡,不願再說話了。
倒是小桃忽的想起什麼,無意說了句:“今早來了個叫林安的公子,說是有話要傳,不過小姐這樣子也沒法見客,奴婢還是去回絕了。”
宋玖鸢一下探出腦袋,“等等,讓他進來。”
一盞茶後,林安站到了屏風外邊,如願見到了宋玖鸢。
“宋姑娘,大人讓我給姑娘帶幾句話。”
“什麼?”
”大人說讓姑娘好生休養,姑娘惦記的人無礙,已平安回府了。”
宋玖鸢捏緊被角,心裡酥酥麻麻,似有一股暖流湧入,“還有呢?”
“平安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