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無奈,把诶诶叫的老·二推到隊伍最後方,讓他安靜點别給自己添亂。
私家偵探看着隊伍最前方,從剛剛上樓後便一語不發的陸禾。
希望真的是他多心了吧。
越往上走,天像是越暗。
明明該是秋高氣爽的時節,但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空氣裡帶着一股黏膩感,濕潤悶熱。
“這燈怎麼全壞了。”老·二嘴巴閑不住,絮絮叨叨的聲音從隊伍最後方傳來。
衆人這才發現,好像這一層樓走廊的燈全都是滅的。
短路了?
而就在這時,隊伍正前方的陸禾停下腳步。
“到了。”他站在黑暗裡,對衆人說道,“就是這一層。”
私家偵探的心跳開始加速,不知道為什麼,當陸禾說這話的時候,他内心突然變得有些慌。
其他幾人不知是不是也有同樣的直覺,又或是各自揣着心思。
直到陸禾把衆人帶到他宿舍門口,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什麼味兒啊?”老·二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打破了這陣詭異的平靜。
面對着衆人聚集過來的的眼神,他第一次磕巴道:“我,我就是聞着奇怪的味道了……不信你們自己聞聞!”
私家偵探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
“血腥味。”他說着大步上前,伸手猛地一把抓住陸禾的領口,質問道,“怎麼回事?”
出乎意料的,陸禾的臉上同樣是茫然。
一旁的朱港明也被突然激動的私家偵探吓到了,半晌他才回過神。
“呃,可能是有人在宿舍做飯吧,買了生肉?”
老·二:“大哥……”
私家偵探緩緩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是有些過分緊張了。
他懊惱地拍了拍額頭。
自己怎麼會這麼失态?
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事情?私家偵探扪心自問道。
查不到監控,跟蹤器被反向利用,監聽器被毀……他在陸禾身上吃了太多的癟,所以都忘了,追根到底,這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學生而已。
之前隻是巧合吧。
他這般安慰自己,但心中的慌亂卻一點沒少。
思忖片刻,私家偵探伸手推了一把陸禾。
“你走最前面。”
被推得踉跄,額頭差點撞上門闆,但陸禾也沒吱聲,像是真的老實了。
看他這幅樣子,私家偵探才稍稍放松了點。
隻是當陸禾走到自己的房間前,插·入鑰匙,将門打開的那一刻,血腥味猛地濃重了起來,私家偵探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炸起了全身的寒毛。
他回頭時身後剛好傳來砰的一聲。
将門随手帶上的老·二,還茫然地看着他臉色蒼白的大哥。
“哥你咋了?操什麼味兒啊這麼沖……”
私家偵探回過頭。
比其他人更加敏銳的視力,讓他迅速在幾秒鐘之内将空間本就不大的宿舍觀察了個清楚。
自然,他也比所有人更快地找到了空氣中彌漫着的血腥味的來源。
宿舍陽台的地面上,有一具屍骨。
新鮮的屍骨。
骨色森白,襯得上面的破碎血肉更加猙獰奪目,空氣中幾乎像是擠爆了一個橙子一般的濃烈血腥味,昭示着死亡時間并不會太長。
私家偵探的腦子幾乎是木了,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陸禾。
他看出陸禾的視線是在看牆角的屍骨,然後,就見陸禾輕輕笑了一下。
私家偵探聽見一句喃喃的低語。
“也罷了…一個和幾個,也沒什麼分别……”
私家偵探心裡漏掉一拍,沒等他反應,站在房間正中央的青年擡起了頭。
白皙修長的手指扯開領口,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脖頸,衆人這才看清,那一直被高高豎起的領口遮擋住的脖頸之上,竟然有一圈看着就刺目的鮮紅.痕迹。
而他此刻的動作,仿佛一個狂熱的信徒,在向什麼存在主動獻上自己。
陸禾仰臉看着天花闆,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卻說不清自己是在恐懼,還是在激動。
伴随着一陣咕啾咕啾的聲響,衆人就見到一根深紫色的觸手,毫無征兆地從天花闆上垂落。
“是誰?!”老·二驚叫出聲。
那根觸手直接勒住了陸禾的脖頸。
臉頰泛上血液充斥後造成的刺目鮮紅,但陸禾卻毫無反抗,相反,他甚至将領口往下扯了一些,方便觸手纏得更緊。
“幫幫我……”
衆人聽見他說話的時候,嘴角掀起一抹堪稱瘋狂的弧度,但縮到隻剩一個黑點的瞳孔,卻清清楚楚地寫滿了恐懼。
他的聲音在顫抖,但還是一字一句地帶着祈求,再度開口。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幫幫我……”
“求你……”
皮膚白皙的孱弱少年,還有充滿力量行為粗暴的詭異觸手。
這一幕帶着一種非人的美麗,像是一副晦暗讓人不敢直視的油畫,又像是一出内容詭異而又绮麗的話劇。
但在場衆人沒有想到。
這也是他們在人間看到的最後一場,來自死亡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