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他太高傲了,不願與思想簡單的人交往。
總之,他一直踽踽獨行。
偶爾落寞時,他也想要和某人在深夜長談美麗新世界與娛樂至死,在莎樂美和熱帶癫狂症患者中尋求對絕望愛情的無聊解釋,最後以葉芝和勞倫斯為結尾,結束浮躁又一事無成的一天。
白于斯似乎符合所有要求。
可是朱無阙不能完全保證他的愛,是否完全出自于本心。
四天過去了,再激烈的感情,在沒有絲毫聯系的背景下,都将會走向平靜。
如果四天不夠,朱無阙不介意再失聯一周。
……盡管這樣,對白于斯并不公平。
思來想去間,手機的光亮傳到眼底,許久未見光的眼睛很敏感,幾乎是下意識地閉眼躲光。
朱無阙打開微信,消息寥寥無幾,大都來自江翠英。
白于斯的消息隻有一條。
朱無阙點進去。
消息來自四天前。
白于斯說,明天可能會下雨,出門時記得帶傘。
朱無阙有些恍惚。
那天下雨了嗎?
他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窗外烏雲密布,大雨傾盆,積水已經很深,看樣子下了很久。
朱無阙拿起手機,鬼使神差地撥去了電話。
通話對象是白于斯。
電話很快被接起,從聽筒裡傳來白于斯溫潤好聽的聲音。
“下午好,你那裡下雨了嗎,想我了嗎?”
朱無阙蓦然一笑,太長時間沒發過聲的喉嚨有些幹澀。
他推開窗戶,讓瓢潑的大雨吹進室内。
雨聲入耳,朱無阙倚靠在窗邊,屈起一條腿,“唔,今天下雨了。”
與此同時,在辦公室裡翻看試卷的白于斯會心一笑,“來我家時,記得帶傘。”
挂斷電話後,朱無阙捏了把路西法的貓頭,再難壓抑住唇邊的笑意。
關掉窗戶,他順起地上的相機,帶上了傘。
為時四天的自我禁閉,結束。
而辦公室裡,白于斯神情卻很複雜。
老教師端着茶杯路過他時,調侃道:“白老師怎麼了?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白于斯合上手機,吐出一口氣。
“不是心事重重,是好事接連而至,有些不太真實,産生了懷疑。”
老教師笑笑:“那就不要這副表情啦,人都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開心些啦。”
白于斯回了個禮貌的笑,壓住此時此刻就想見到朱無阙的心情,重新看起被來回訂正的試卷。
他确實很開心,甚至開心到有些忘我。
釣完魚回到家後,他就莫名地隐隐有種感覺。
那種感覺并不奇怪,反而讓他很是愉悅。
好像這種感覺一旦落到實處,所有事情都會随之而變一般。
而現在。
白于斯看向他與朱無阙的聊天界面。
改變了。
所有事情,開始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