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并不關心那一衆參選人的水平,隻是垂眸,擺弄着手中的銀針。
“看來是無望拜入仙器府了,那少主連一個眼神都願意分給我們。”
“危無芳是何等的金枝玉葉,高傲慣了,自然不會理會我們。”
“仙器府可是有規矩的,隻收玄靈根以上,就算是那危無芳肯看我們,我們也是不夠資格入門的。”
靈界仙域中擁有玄靈根的天才,自然從小便會顯露出異于常人之處,早早被仙門百家收入囊中,能滄海遺珠到百宗入召的,少之又少。
故而危無芳完全沒有對這百宗入召抱什麼希望,她人坐在此處,心中卻完全在思量修煉之事。
哦。對了。
她好像記得父親給她說了門親事……那人叫什麼來着?花枝上?
算了,管他叫什麼,隻要是對自己的修煉有益處,與誰成親又有何妨?
危無芳正思索着,頓覺心中一痛。
一種混雜着悲傷與憤怒的情緒突然湧入她的心頭。
她一擡眼。
陽光傾瀉而下,映出她輪廓流暢的臉龐,照出她那一對英氣逼人的眉眼。
被花枝上設計阻攔,卻還是趕到了百宗入召的柳枕綿映入危無芳的眼簾。
天書之中,危無芳此時并未注意到這個衣衫破爛,宛如逃荒來的女子。
眼下出現變數,是解雨霁給柳枕綿的玉蟬起了作用。
仙器府弟子見危無芳擡眼,忙前來詢問,“少主,怎麼了?”
危無芳指了指柳枕綿,“不知道為何,我覺得好似見過那女子。”
仙器府弟子正色:“何時何地見過?”
危無芳:“……好像是上輩子。又或者,是夢中的情人。”
仙器府弟子:“?”
抽取情絲隻是解雨霁施展天賦的一種方式,究其根本,她的天賦其實是“操縱情緒”。
她将一絲法力注于玉蟬之中,本想憑借自己的天賦,改變些許危無芳的情緒。讓危無芳與柳枕綿互幫互助,至少不要讓那花枝上坐收漁利。
不過她學藝不精,又一直做抽“情絲”的生意,平日裡隻接觸“愛恨嗔癡”一類,故而這玉蟬的作用……稍稍有些跑偏。
危無芳蹙眉看着柳枕綿測驗靈根。
天書中,花枝上為徹底杜絕柳枕綿展露風頭,留了後手,調換了測驗的靈石。
柳枕綿雖然天賦異禀,卻被靈石吸去大半靈力,隻堪堪測出了個“廢靈根”,險些被退回凡界。
仙器府弟子:“……那女子隻是個廢靈根。不是能與少主有羁絆之輩。”
危無芳眉頭蹙得更深了些,“那測驗的靈石有問題。你換我們的靈石,再去幫她測一次。”
*
解雨霁并不知道,自己是憑借什麼推斷出識海中的男人便是紫殿。
或者說,她根本沒有認出那人,隻是像被什麼操縱了一般,莫名念出了“紫殿”二字。
她喚出這兩個字之後,那血泊中與她對視的男人,微微歪了歪頭。
解雨霁覺得這動作極為熟悉。
就和小狗歪頭思考時一般無二!
片刻後,注視着解雨霁的他竟然勾唇,笑了。
唇角兩顆盡顯靈動天真的虎牙。
“壞人。”
他開口,分明是少年音色。
解雨霁此時才注意到,這男人的面容身形都極為年輕,左不過剛成年的樣子,隻是被血色侵污了少年意氣。
“受死!”
話音剛落,天邊頓時一道猙獰巨雷。
解雨霁在此情境中隻有一絲意識,并未有真身,卻感受到了燒皮噬骨之痛。
解雨霁的意識劇烈波動,慘叫一聲,終于從冥想的狀态脫離。
那雙久久注視着她淺淡的金色眼眸卻仍舊揮之不去。
方才,是天書的力量,讓她提前在識海中見到了“紫殿”的模樣嗎?
……不愧是大反派,長得那麼好看,竟然都能把通身的氣質搞的那人吓人!
她一邊平複心情,一邊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眼睫纖長濕潤、眼尾微微上揚、極為漂亮勾人的……金色眼睛!
與方才在天書中見到的極為相似!
解雨霁:“啊啊啊!!!!!!”
那雙眼睛的主人被她吓了一跳,向後退了兩步,逐漸顯露出一張十五、六歲的少年臉龐。
他身着一純白裡衣,發絲遮擋中,兩隻毛絨耳朵被吓得立了起來,尾巴繞到身前擋住,做防備之狀。
解雨霁隻覺兩眼一黑。
夭壽了!她的那條小狗怎麼又變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