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又是一聲讨人厭的嗤笑。
“少年名将?”
“朝廷養着的一條狗罷了。”
這話,難聽又刺耳。
何況還是對已經過世的人如此評斷。
祝琬實是聽不入耳,擡手便要推他。
若不是從小到大的教養,讓她實是做不出打人巴掌的舉動,方才聽到這番話,她真有沖動想扇他一巴掌。
她剛一動手便有些後悔。
這人身手極好,自己隻怕是要吃虧。
可下一刻,她的手竟真的推上他的腰腹,不過也隻令得他後退了兩步便穩住身形,反而是祝琬有些站不穩。
那人倒也沒當真讓她摔了,用手中握着的刀柄攔住了她的腰,待她站穩後方收手。
祝琬剛站住腳,下意識地正想道個謝,便想到方才他譏嘲周俨的那句話,這一句“多謝”便有些說不出口。
遲疑間,她聽到對面那人低聲自語了句什麼,聽着又不像是在說她。
“……一點長進沒有。”那人道。
到這會,祝琬也懶得理他到底在說什麼,也不想再同他說些旁的。
話不投機,多說也是無用。
“你引我過來,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她按下心中的不快,徑直問道。
“沒什麼。”
“……”
祝琬深吸了口氣。
“既然沒什麼,那待會我便帶着我的人離開,多謝閣下此番援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祝琬語速極快,面無表情說罷,轉身正要走,便聽身側人道:
“你是覺得,我沒發話,你能走得掉?”
她轉過身,不解地看向他。
這人容貌生得雖然普通,但眸光凜凜,比起自己從軍多年的表兄還要有殺伐之相。
但轉瞬間,祝琬便想到,這人一夜間殺了五十來個匪賊,最後還讓人放了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她屏息,壓着心頭又是忌憚又是惱火的複雜情緒,好聲好氣地問道。
“所以,閣下引我來此,到底想同我說什麼?”
想了想,她又道:
“隻要是祝琬力所能及的事,定會盡力。”
“不是什麼難事。”
那人淡聲說道。
但在祝琬開口前,他再度開口。
“但是我現在心情很差,不想說。”
他看她一眼。
“祝姑娘,請自便吧。”
然後他便作勢往自己的營帳走,走了幾步,似是又想起什麼來,站定,回過身,望着她道:
“哦,對了,忘了同姑娘說。”
“這幾日這邊要打仗,若是你悍不畏死,倒是可以繼續趕路。”
說完,他轉過身便走,也沒再看她,隻留下一句:
“累了,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