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談兵這種事,誰不會,誰知道他到底行不行?”長公主想想懷宇每每提起大哥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睛裡擋都擋不住的光彩,心裡一陣黯然,又是一陣快意。既遺憾自己生的兒子不如那個女人生的,又快意,你生的兒子好又能怎樣,還不是小小年紀就要被送上戰場,到時候有沒有命回來還不一定呢。
“陛下自然是要試煉他的,”皇後看看自家小姑子,不屑從眼底一閃而過,“可是,要把幾萬、幾十萬人交到一個人手上,除了要試煉他的能力,更要有足夠的信任,但這信任也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有的,可是,最近蜀地出了亂子,用兵之事恐怕已經迫在眉睫。”
“所以,才要給他娶妻生子,牽制他?”長公主如夢初醒。
“你想明白就好,本來,接了他娘進京也是可以的,但是人要接了來,就得有個說法,陛下如今一來是還不能确定他實際的能力,二來更是為你考慮,不想你為難,”皇後娘娘将準備好的一些畫軸推給長公主,“這些是前些日子宮中的畫師畫的,當然也不拘于這些人選,盡快給他定親、成親,将來拿捏住他的妻兒,才是最輕松省事的選擇。”
回想起那天的一番話,長公主歎了口氣,“若是能直接賜婚,皇後娘娘還需要和我費那麼多話嗎?她心裡隻怕當我是個傻子罷了,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難道她懂的道理,我就真的一點也不懂嗎?”
“那殿下的意思是?”女史一愣,有些驚訝的看着長公主。
“她要我說的,我今天都說了,人家父子倆不接招,我一個婦道人家,又能怎麼樣?”長公主喝了口茶水,“罷了,我也乏了,歇一會,懷宇來的話,别叫他進來擾我。”
“坐吧,”卻說書房内,陳易安眉頭緊鎖,示意懷瑾坐下,自己卻半晌沒有說什麼,隻是用指尖輕輕敲着桌子。
“有什麼事您不妨直說,”懷瑾等到昏昏欲睡,要不是惦記着多日沒有沐浴換衣,他是不介意在這兒一直坐着的,但身上真是不太得勁啊。
“前年,朝廷對蜀地用兵,去歲,蜀地歸降。”陳易安說,“本來,陛下诏令,蜀地降兵進京,但中途出了狀況,導緻降兵作亂。最近朝廷接到的消息是,那些降兵如今已經推舉了他們軍中一位叫劉全金的将領為元帥,聚集十萬之衆,對外号稱興國軍,連克萬州、開州。”
“哦,這事兒子也有所聞,聽說是西路的徐将軍克扣蜀地降兵的軍饷和物資,進京路上,蜀地降兵饑寒交迫,很多降将不服氣,去找徐将軍理論,徐将軍不但不理會,還以擾亂軍心的罪名殺了好幾位降将,才導緻軍中嘩變的。”懷瑾嗤笑,“這徐将軍吃相也太難看了,蜀地自古富庶,這次他領西路軍一舉攻破蓉城,那蜀主幾代的積存,金銀珠寶怕是無計其數,他難道還能少拿了,居然還克扣這點軍饷和物資,真叫人瞧不上眼。”
“各人有各人的統軍之法,你小小年紀,又知道些什麼?出去不可胡說!”陳易安歎了口氣,自大齊立國,他們這些舊部和陛下之間,就總有些……不複舊日的情分是有的,功高難免震主,而功高震主的武将,古往今來又有幾人善終?所以,陛下顧念情分,給了他們退一步的機會,讓他們能夠不被猜忌,保全舊日恩情,大家都選擇了退,但,天下尚未一統,西胡仍舊不時滋擾,和當年的心願,相去甚遠,這樣頤養天年,心中終有些不甘吧?特别是如今陛下重用的将領……徐文斌算是個中翹楚了,奈何好大喜功又貪得無厭,蜀地戰事本已結束,卻又平地起波瀾,誰又能想得到呢?
“是!”懷瑾低頭應了一聲,想想卻說,“您和我說這些做什麼?難道是陛下要您入蜀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