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陽郡主将将踏入房中,瞧見的便是自家女兒臉色泛白,驚疑地望過來,忍不住便兩步上前道:“杳杳。”
說罷,便小心蹲在虞歸晚身邊,關切查看她是否妥帖。
随後進來的安陽長公主卻是暗中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虞家丫頭竟真的是與太子在一起。
太子見狀,淡淡從虞歸晚身上收回視線,神色疏離地問道:“安陽姑母,這是怎麼了?如此大的動靜,倒像是來捉拿孤的?”
話音甫落,太子一雙眸子淡淡掃過衆人,此時,巧玉才适時上前道:“方才太後娘娘為崔郎君與容昭郡主賜婚,見他不在,這才派奴婢們來尋,沒想到竟是驚擾了殿下。”
一番話直将虞歸晚與太子摘的幹幹淨淨,就連衡陽郡主心中也松了口氣。
巧玉是皇後跟前的人,所作所為自然是站在太子一邊,三言兩語将太子與虞歸晚摘出來後,又莞爾問道:“殿下同虞娘子怎會在此?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此話一出,就連衡陽郡主也暗自滿意幾分。
俗話說,隻有見不得人的事才會藏着掖着,如今太子和虞歸晚衣衫整潔,又隔着規矩的距離,待解釋清楚原因後,自然無人敢說什麼閑話。
畢竟,二人同處一室,敢說虞歸晚的閑話,便是在說太子的閑話。
虞歸晚聞言習慣性地望向太子,卻見他面色如常道:“虞娘子方才出來透氣,不知怎得迷了路,恰巧走到翠微宮來,又不慎崴了腳,孤便做主讓她在翠微宮好生歇息。”
“既然如此,殿下怎得不派人去承乾宮通禀一聲?”安陽長公主冷笑道。
她自持嫡出,别說是太子,就連永平帝都不放在眼中,現下她心中不順,語氣自然也不好聽。
太子聞言,眸光輕輕掃在安陽長公主身上,淡淡道:“忘了。”
一句話直将安陽長公主氣的語塞,可他是太子,自己又無法拿他怎麼樣,一時間,安陽長公主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不悅自己在小輩跟前丢了面子,安陽長公主輕輕一甩帕子便對巧玉道:“不是說進來尋崔郎君的麼?這翠微宮倒是還不曾瞧過,巧玉姑姑便帶人去尋一尋吧。”
巧玉聞言皺眉,正要開口,卻被衡陽郡主搶了先。
因着崔家拒婚一事,她對安陽長公主已算得上是好性,可她竟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她的底線,那便也别怪她不客氣。
衡陽郡主面色一冷,當即便冷聲道:“安陽長公主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杳杳與太子會将季玄藏在房中?”
“還是說,季玄聽見我們這麼多人的聲音,也要躲在内室中不見人?”
安陽長公主聞言面色一陣青白,忍不住怒道:“衡陽,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陽姑母!”太子不輕不重喚道,他聲音不大,卻叫安陽長公主不敢再造次。
見安陽長公主冷靜下來,太子才擡眸淡聲道:“姑母若是想搜,盡管去搜便是。”
說罷,腳步微移,至虞歸晚面前半蹲下,側首對衡陽郡主柔聲解釋道:“杳杳扭了腳,我抱她出去。”
隻是太子剛伸出手,就被斜着橫來的月白色衣袖,順着衣袖往上,便能瞧見虞雲清那張冷淡俊雅的臉。
“家妹頑劣,便不勞煩殿下了。”說着,虞雲清淡淡伸出手,輕輕一抱便将虞歸晚撈入懷中。
另一旁,太子輕輕收回雙手,面上冷淡道:“既然如此,不妨先回承乾殿。”
與此同時,得了安陽長公主吩咐的宮人們也從内室回來,皆是輕輕搖了搖頭。
衆人這才返回承乾宮中,卻見崔硯已經靜靜坐在席位之上,面上瞧不出喜怒。
見太子一行人回來,巧玉三言兩語将翠微宮的情況禀明。
禦座之上,永平帝淡淡點頭,視線從衆人身上掠過,至太子和虞歸晚之間時微微頓了頓,才莊嚴道:“既然無事,衆卿家想必也乏了,今日便散了吧。”
話音剛落,衆人便齊齊起身,恭送帝後與太後三人,待他們走後,衆人才終于四散開。
虞山剛一得空,便走的虎虎生風,兩三步至虞歸晚面前,一把将人抱起,才擔憂道:“我的兒啊,怎得就崴了腳,可嚴重麼?”
虞歸晚往自家阿父懷中縮了縮,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過不遠處的太子,不料正好對上太子望來的眸子,虞歸晚嗖地埋下頭,悶悶道:“阿父,快走吧。”
衡陽郡主淡淡掃了一眼幾人,才提起步子冷聲道:“快走。”
另一邊,坤甯宮中。
皇後卸下一身吉服钗環,又換了寝衣,才見永平帝靜靜坐在床榻上,不知在思索什麼。
見狀,皇後溫聲道:“聖上?”
被她輕輕一喚,永平帝才回過神來,輕輕将皇後攬入懷中,歎道:“明年三月,明安就該及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