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雲音喊道:“幫幫忙!有人騷擾我!”
湛雲音毫不客氣躲到那人身後,小口小口哈着氣。
怦然動心的喘息聲呼在耳邊,近在咫尺。
那人聽到聲音,轉頭來時,湛雲音已經躲到他的身後。
月影散下的光澤透過窗子照射入内,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比他高整整兩個腦袋,湛雲音側着身,繞着他的胳膊往遠處看,那位被他暴打的男人還在罵賬,隻是腳步踩在地上如同踩棉花,一步就要拐一下腳。
湛雲音見危機暫時解除,打量起眼前這個男人來。這才看清,他手中握着一隻打火機,不停的進行翻蓋點火,機身繞着他細長的手來回跳動,再往上看,男人撩起的袖子露出優美的肌肉線條,一舉一動間還能看見因使用力量而露出的青筋。
嗯,力氣肯定很大吧。
隻是評價完,才忽覺他關注的地方不對,猛然移開眼,卻同樣捕捉到這人如墨深的瞳孔。
沒有禮貌盯着别人看還被當事人發現是種什麼體驗。
湛雲音現身說法:“那個……”
男人帶着口罩,隻露了一雙眼睛在外,卻能從口罩微鼓看出,面部輪廓硬朗,鋒利銳眼此刻柔和下來,削弱了幾分距離感。
那人低頭看他,以為他是喜歡手中的打火機,将那物放在手心:“給你。”
湛雲音臉刷一下紅了。
這誤會大了。
湛雲音不好意思地接過,打火機還殘留着這人玩弄時留下的溫度,他握得指尖燙燙的。
他找這人幫忙,還順手拿了别人的東西,周扒皮都沒他這麼心黑吧。
遠處奔來的男人看着他轉頭就找了另一個男人,嗤笑聲:“還以為多麼貞烈,原來是看不上我。”
“哎,兄弟,不建議多我一個吧?”
那人淡淡看過去,啟唇道:“滾。”
男人臉上的玩世不恭瞬間換了一副臉色,黑的滲人。
今天怎麼一個兩個都這般豪橫!
那人氣質冷峻,不說話時威懾力十足,隻丢給他一個滾字便不屑于再次開口,而是挽起另外一邊袖子,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影子映在地上,漸漸将那人包住。
男人看不見一絲光,觸目而來的是這人陰森森盯着他的眼睛,如同狩獵的野狼看着逃不出的獵物。
莫名來的恐懼與壓迫令他一下摔在地面,連酒都清醒了大半。
稍稍估量一下武力值,發現自己打不過,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喝醉了腦子糊塗,這人讓給你好吧。”
沒等對方有所表示,站起來跑了。
轉到角落處才喊道晦氣。
湛雲音從未見過如此喜劇的離場,連連道謝:“今天謝謝你。”
“不謝。”男人似乎并未想過多言語,将他看了一眼便走了。
湛雲音目送他離去,念道好有個性。男人壓低的聲音清冽不帶有任何情緒,好像他在哪裡聽過一樣,有些熟悉。還沒等他想起來熟悉是為何,電話猝不及防響起。
宿子明等他許久都不見來人,急得又打了一個電話。
湛雲音接聽電話,總算知道了他在哪裡坐着。
酒吧地方很大,他們為了躲清淨,能讓宿子明好好發洩心中的苦悶,選了一個最偏遠的地方,而湛雲音往鬧區尋找,自然找不到人。
宿子明喝的眼角绯紅,一張臉因酒精不耐受紅的很不正常,一看見湛雲音,小嘴叭叭的講,劉枭攔都攔不住:“我都看見了!那個zgj根本沒有真實實力,從進節目到現在,一直慌稱嗓子不舒服,躲着導師的審核,今天頭疼明天肚子疼,後天是不是要頭發絲疼啊!”
宿子明哇哇大哭,沒形象喝了一口酒,接着說:“分到我們組的六個人,他舞蹈一點不練,臨時抱佛腳糊弄導師,唱歌一點不唱,像個嬌氣包一樣!我私下與他關系不好,他就給我穿小鞋,還暗戳戳說我,背景不好就别妄想不屬于自己的位置,我明明跳得那麼好,為什麼不給我站C位!他媽媽一通電話聯合導師,原本已經敲定我,臨時變卦非要說我不适合扯了。”
他還記得導師語重心長對他說,娛樂圈拼的就是權力,況且咱們就是一個小小民間唱歌節目,他啊,加錢了,子明,辛苦你讓讓位置,等正式剪輯的時候,我給剪輯說說,多給你剪幾個鏡頭進去。
湛雲音聽了前因後果,算是明白前幾日湛母為何突然聯系自己說好話。原來是湛光霁這邊紙包不住火,正要到需要他的時候。
他自諷般笑笑,一隻手拍在宿子明背上安慰道:“不屬于他的東西,再怎麼強求也會被收去,等到東窗事發,他這一切的榮譽都會化成灰,成了數落他的工具。”
劉枭并未喝多少酒,看着眼前開導宿子明的青年,總覺得他似乎是知道些什麼内幕,話中存着話。
他跟着附和:“是啊,這位小兄弟也說了,他藏着掖着,在劇組裡那般野蠻,要收真有實力怎麼還能靠家裡,不過就是個花瓶,等真正上了場,是金子總會發光。”
作為同被湛光霁迫害的人,宿子明很是聽從他的建議,一哄就好了,再由劉枭給他倒酒,宿子明情緒已不是剛剛來時那麼崩潰。
分别時宿子明黏黏糊糊拉着湛雲音的胳膊,不讓他走。眼看着節目組規定的時間就要到了,劉枭拉着人打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身邊叽叽喳喳的聲音褪去,湛雲音站在風中吹散身上沾染的酒氣,随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原地呼嘯風過,樹葉簌簌落地,車尾氣噴出一陣響聲,烈烈卷着塵土遠去。
酒吧包廂。
男人揭開口罩,重新回到屋内,烏泱泱的聲音在閉門那刻回歸平靜,隻等誰喊了一句:“司總透風回來了,心情不錯啊。”
“嗯。”司逸不甚回複,卻在這個問題上掀起眼皮,幽深黑瞳望了過去。
“見到一個認識的人。”
破天荒的,司逸又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