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
蔥白細膩的指尖蜻蜓點水般掠過額角傷口,淩衣隻覺得有些癢,絲毫不疼了。
他搖頭,笑起來:“不疼,謝謝姐姐。”
坐在他對面的少女回以更加溫柔的笑容,放下手:“真是堅強的好孩子。怎麼一個人在街上?爸爸媽媽呢?”
淩衣搖搖頭。
“不知道去哪了嗎?家住哪裡還記得嗎?”
淩衣微微皺起了眉。
他不想騙這個漂亮姐姐,又不忍心直接拒絕對方的問題,但也不想告訴對方自己和月魑有關系。
思索片刻,他回答起上一個問題:“我沒有爸爸媽媽……我一個人……”
“怎麼會是一個人呢?爸爸媽媽不在的話……是爺爺奶奶帶你出來的嗎?”
淩衣搖頭,也不知為何紅了眼眶:“不是的,我就是一個人,一個人玩。”
少女一怔,果然不再詢問,轉而牽起他的手:“不是一個人。哥哥姐姐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淩衣近乎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
他其實一直很害怕陌生人,但面前的粉袍少女猶如一株香香的桃花,讓人下意識靠近。姐姐身旁的青年雖個頭很高又一身黑衣,容貌氣質卻也如清風朗月,令人仰慕。
他一隻手被少女牽住,另一隻手還輕輕攥着對方的衣角,緊緊跟在對方身邊,亦步亦趨。
和粉袍少女同行的黑衣青年淡聲道:“别把衣服扯壞了。”
話音未落,牽起了淩衣抓衣角的手。
和姐姐的手不同,男人的手掌心微涼,骨骼感更明顯,力道也更緊。
淩衣走在二人中間,花燈節的光影錯落,他一瞬恍惚,好像真有了父母。
少女調笑道:“一個小孩子,怎麼扯得壞?”
和少女搭話,青年冷淡的唇角泛起笑意:“他有靈神。”
淩衣急忙辯解:“但是我不會把衣服扯壞的!”
少女立刻垂眸安慰道:“我們隻是開玩笑,你扯壞了也不要緊的。瞧,那邊有賣糖葫蘆的,想不想吃?”
淩衣有些猶豫,他當然想吃,但是不大好意思亂花林哥的錢……
“隐寒,去買兩串吧。”
猶豫不過一兩秒,少女便向青年說道。
青年微勾唇角:“小孩子,吃得完嗎?”
少女笑起來,臉頰微泛粉色:“哎呀,明知故問。是我也想吃一串嘛。”
青年笑而不語,松開淩衣的手,大步流星走向那賣糖水糖葫蘆的小攤。
回來時,帶了三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
好甜啊,幾乎跟蜜棗一樣甜。
淩衣越吃越舍不得吃完,最後一顆舔了又舔,每舔一下,都看一眼青年手中“多餘的”那串。
他開始還以為對方是自己吃的,但直到現在對方也沒吃。
放久了會變得不好吃吧……如果他不吃……
“隐寒,怎麼還不吃你那串?”
“暫時不太想吃。”
“可是放久了糖衣會化掉……”少女舔舔唇角,笑容嬌憨:“你現在不吃的話就浪費了,要不要我幫你消滅掉?”
青年失笑,伸手将糖葫蘆遞了過去:“好,有勞你了。”
他笑時很好看,本就水波潋滟的黑眸中,又落入繁星萬點。姐姐笑起來比他更好看,唇瓣泛着糖霜的光澤,亮晶晶的,猶如蜜桃果凍。
但什麼都沒有他面前這串,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二人從他左邊傳到他右邊的糖葫蘆璀璨奪目。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從青年的手一直盯到少女臉上,目送火紅剔透的糖衣山楂被少女的唇瓣覆蓋。
對方微微一怔,那串糖葫蘆又回到了他面前,隻有頂端少了一顆山楂。
“原來你也喜歡吃呀,不過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的。”少女笑道,摸了摸他的頭:“就放縱這一次,下不為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