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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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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至三月,亂花飛紅,草長莺飛。

京都的空氣中還沁着涼意,河上更是寒意逼人,裹着破棉襖的漢子們捧着碗圍坐一處吃飯,再開幾句不太正經的玩笑,時而哄笑一片,日子仿佛便沒那麼難熬了。

遠遠看到一艘船向碼頭駛來,這船極大,上下足有三層,雕梁畫棟、玉砌雕闌,一瞧便是大戶人家的貴人出門,衆人立時高興起來,三兩口把碗裡的飯吃完,便湊到碼頭邊等着接活。

他們比較有經驗,什麼樣的船能有活給他們幹,看上一眼便知道個差不離。這船如此富麗堂皇,帶着的東西必定不少,就算貴人貼身常用的東西不許他們碰,總還有許多粗苯的行李,那些嬌生慣養的副小姐、副少爺哪裡拿得了?還不是得花錢請力工。

且大戶人家手裡松泛,剛到一個地方又圖吉利,給賞錢十分大方。給他們做活比給商船卸貨輕省得多,拿到的錢一點也不少,算是衆人心中頂頂好的差事。

果然不出所料,這艘船還沒到岸,便有一管事模樣的人來請力工,因東西不少,給的價格也很高,隻等主子下船之後便幹活。

接了一單大活,衆人也不着急,隻站在岸上看那艘大船。在碼頭當力工久了,各種各樣的船他們見得多了,這般富貴的卻極少有,同樣是人,船上之人的命運與他們何止隔着天塹?

在衆人的注視中,船緩緩在碼頭停下,兩個中年仆從先下來,與方才那管事說了什麼,管事并另外幾個穿金戴銀的嬷嬷、管事急匆匆往船上去了。

這自然是薛家留在京城的人,有京城宅子的管家,以及鋪子裡的管事。主子回京了,他們自然要前來迎接。

這些瑣事薛虯不管,薛母也不甚耐煩,幹脆交給寶钗,權當是鍛煉她了。

寶钗也不嫌煩,笑吟吟地問家中如何、親戚如何,生意的事卻是一字不提。

衆人見她聰明尊重,也不由高看幾分,回答起來更加小心。

家中自是一切都好,親戚除了王子騰升官,月前離京上任外也無變故。倒是薛家上京,親戚故舊們知道後都派人來請安,眼下就在外頭等着呢。

寶钗聽了他們報上的名單,沉吟片刻後說道:“今兒剛到,舟車勞頓,也實在是不得空,見不了許多人,隻親近幾家來請個安,其餘人家留下帖子,等安頓下來再請他們小聚。”

薛母暗自點頭,今兒來的人多,攀附之人也多,真正需要來往的也就那麼幾家,其餘人家打發了便是。寶钗給出的這個理由能站得住腳,态度也算熱絡,這樣就足夠了,至于日後要不要聚還要看情況再議,這些人也不會真的當真。

不多時,親近幾家派來的下人被請上了船,丫鬟拿來蒲團,幾人跪下行禮,口道:“給太太、姑娘請安。”

寶钗和薛母對視一眼,都有些犯嘀咕。

蓋因這一行五六家,賈家雖不是與薛家最親的,但也屬中上,按說即便不派賈老太太或者王夫人身邊的管事嬷嬷,也該派得臉的老嬷嬷前來才顯得鄭重。其他幾家都是如此,唯有賈家隻派了兩個二等嬷嬷,怕是日常在府中也說不上什麼話,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

賈家這是什麼意思?

寶钗秀眉微蹙,很快又舒展開,笑吟吟道:“諸位快起來,請坐吧。”

丫鬟又拿了小馬紮來,衆人忙道不敢,幾番推辭之後才小心坐了,卻也隻敢坐一半,并不敢放肆。

寶钗又溫和地與她們說話,不外是問長輩身體、小輩讀書嫁娶等等,也不好說太多,定下時間登門拜訪,又賜下厚禮,便将人打發出去了。

*

卻說賈家派來的這兩位嬷嬷。

她們在賈家的确不是什麼牌面上的人物,平時在主子跟前也說不上話,今兒被指派來給薛家太太請安,就連她們自己也沒有想到。

不過她們很快就想通了,賈家乃是公侯之家,薛家不過區區商戶,若不是和賈家聯了姻,隻怕連登門的機會也不會有,派二等嬷嬷去請安也算給他們面子。

二人自覺明白,樂颠颠跑去請安,然後就被打臉了。

先是同去請安的其他人家,有王子騰的同僚、王家和薛家的姻親故舊,雖未必是什麼高官,但很多都手握實權,兩位嬷嬷再得意賈家門第,也知道自家兩位老爺官位不高,在朝堂根本說不上話,并不敢輕忽。

薛家能使這些人前來請安,顯然并非她們眼中的區區商戶。這些人都使了正經管事嬷嬷來,唯有她們兩個是二等嬷嬷,當時另外幾家看她們的眼光,想起來都叫人臊得慌。

本以為這就是極限了,沒想到薛家到了之後才是真的羞人。

她們還沒見過那麼華貴的船,裡頭裝飾的也精美異常,光地上鋪的一條毯子都是西洋來的,價值不菲,老太太也有一件差不多的,逢年過節才拿出來用一用,薛家這件都已經半舊了,顯然是平日常用的。

薛家太太和薛姑娘氣度端莊高華,比起府裡的太太姑娘一點不差,哪裡像是商戶家的太太姑娘?心胸也大,沒計較她們兩個來請安的事,好言好語地招待問候,還給了極厚的打賞。

兩位小爺沒見到,不過看這情況,那位蟠二爺也就罷了,虯大爺必定差不了,怎麼也不比寶二爺差吧?

這樣想着,二人回到賈家,被叫去榮慶堂回話。

榮慶堂裡正熱鬧着,剛用過飯,寶玉和王熙鳳圍着老太太逗樂,三春并黛玉、湘雲笑成一團,邢夫人和王夫人端坐下首,含笑看着上頭熱鬧,仿佛兩尊彌勒佛。

兩個嬷嬷一進來,就收獲好幾道目光,頓時有些不敢動彈。

“喲~”王熙鳳語調打了好幾個彎,打趣道,“你們兩個老貨,今兒這麼高興,莫非撿到了金元寶?藏着不告訴我們,怕搶你們的不成?”

說得衆人又笑了起來。

兩位嬷嬷憨笑兩聲,其中一人把裝賞錢的荷包拿出來:“這是薛家姑娘給的賞賜,可不是撿到了金元寶麼?不敢瞞着老太太、太太和奶奶,奶奶若喜歡隻管拿去。”

“呸!”王熙鳳笑道,“我是什麼周扒皮,你們的銀子都要搶過來不成?這點銀子我還不缺,既是賞你們的,安心拿着便是了。”

二人便喜滋滋收下了,薛家給的賞賜豐厚,抵得上她們好幾個月的月錢,王熙鳳不稀罕,她們可稀罕着呢。

邢夫人這時開口問道:“薛家什麼時候到的,我竟然不知道。怎麼是你們兩個去請的安,誰安排的?”

此話一出,屋内氣氛便是一靜,邢夫人尤自未覺,眼神在王夫人和王熙鳳二人身上打轉,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薛家是王夫人和王熙鳳的姻親,跟其他人可沒有關系,打薛家的臉就是打她們二人的臉,邢夫人深恨王夫人處處比她強,也恨王熙鳳無視她這個嫡親婆婆,一位巴結讨好王夫人,自然樂得看笑話。

如果不是存心給薛家沒臉,而是安排出了岔子,邢夫人也一樣高興,反正管家大權一直在那姑侄二人手裡,她連沾都沒有沾過,出了問題也是王夫人和王熙鳳的責任,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王夫人原本安靜聽着,此時才擡頭瞥了王熙鳳一眼。竟是直接不理會邢夫人,問那兩位嬷嬷:“你們見到薛太太了?她一切可好?”

把邢夫人氣個倒仰。

兩位嬷嬷也察覺到氣氛緊張,吓得腿肚子直哆嗦,但又不敢不回答王夫人的話,顫顫巍巍道:“我們去時薛太太正清點東西,是薛姑娘見的我們,我們沒和薛太太說上話,不過瞧着氣色卻是很好的。”

“阿彌陀佛!”王夫人念了聲佛,對賈母道,“我這妹妹與妹夫感情甚笃,妹夫去後,我總擔心她想不開,累壞了自己的身子,聽說她沒事才能安心。”

賈母笑呵呵點頭,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

王熙鳳又問:“怎麼薛家竟是寶钗當家?我記得她也就比寶玉大一歲,今年才十二吧?”

王夫人點了點頭:“你記得沒錯。”

兩位嬷嬷便道:“太太奶奶不知,那薛姑娘年紀雖小,氣勢可不小,言行舉止極有章法,一般大人也比不上她有能為。”

“寶钗那丫頭自小就穩重。”王夫人含着笑意點頭,還狀若無意地瞥了林黛玉一眼。

林黛玉攥緊了帕子,寶玉毫無所覺,還好奇地問:“那寶姐姐長什麼模樣啊?”

“長得極出衆。”兩位嬷嬷沒讀過書,也不知該如何形容,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就跟春日裡的牡丹花似的!”

寶玉高興起來,拊掌笑道:“綠豔閑且靜,紅衣淺複深。花心愁欲斷,春色豈知心①。妙!妙啊!”

史湘雲撅了撅嘴,反駁道:“這首詩以人喻花,用在這裡不妥不妥。”

“這便是你的不是了,我聽到嬷嬷這麼說,想到這句詩便念出來了,本就沒什麼意思,又有什麼不妥之處呢?”寶玉又笑嘻嘻湊到湘雲身邊,二人拌起嘴來。

王夫人垂下眼睑,掩飾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兩位嬷嬷又說起賈家的種種富貴之處,自然隐去了地毯之事,免得老太太臉面上過不去,但能說的實在太多了,上至大船裝飾布置,下至一枚金鑲琉璃挖耳勺,乃至一飲一啄,衣食住行,處處都極為精緻講究,聽得衆人一愣一愣。

饒是賈家一向自诩富貴,吃穿用度向來都是最好的,也不敢說比薛家強啊!

王夫人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縱然她對這個妹妹并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但在旁人眼裡她們兩個是一體的,今日薛母這般出風頭,她也覺得臉上有光。

不由又看了賈母一眼,老太太總想将林黛玉那病秧子配給寶玉,看不上寶钗出身商戶,如今瞧瞧,寶钗比起林黛玉差在哪了?

當然,給她做兒媳婦還是不夠的,薛寶钗和林黛玉兩個她都看不上。

一時老太太困了,衆人退了出去。幾個小的去上學,王夫人帶着王熙鳳回到榮禧堂,等到進了屋,隻得她們二人在,這才臉色難看地問:“那兩個嬷嬷怎麼回事?”

這事兒王熙鳳也糊塗着,請安的人是她安排的,可她本想安排自己的陪嫁嬷嬷,此人在賈家不算高調,卻是王家的老人了,當日在金陵與薛母也是常來常往的,派她去極為合适。

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去的居然成了這二人!

王熙鳳隻能認錯:“姑媽容我些時日,查清楚了再給您回話。”

心裡卻恨得滴血,恨不能即刻将幕後之人揪出來狠狠教訓一頓。

王夫人歎道:“這是小事,原也不容易查到,查不到也罷了,要緊的是你姑媽那邊,不能叫她們覺得咱們失禮。”

她道:“你得空往薛家走一趟,跟你姑媽賠個禮,這件事就過去了。”

王熙鳳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

卻說林黛玉回去後,一時想到王夫人指桑罵槐的話、一時想到寶玉與湘雲的親近,又想到寶钗有兄長母親愛護,自己卻是孤零零一個人,寄人籬下、受人白眼,禁不住又掉了幾滴淚。

寶玉興沖沖來找黛玉,卻見她哭得直嘔,吓了一跳,又是哄又是勸,好容易才好了一些。

另一邊,薛家忙碌一日,終于安頓下來,次日修整一日,第三日開始拜訪親戚故交。

頭一個自然是王家。

王子騰上任去了,舅母馮氏卻還在。王子騰比薛母大了近十歲,馮氏嫁過來時,薛母還是個小丫頭片子,最喜歡粘在這個嫂子屁股後頭,馮氏溫柔賢淑,也很喜歡這個小姑子,姑嫂二人感情不錯。

後來薛母出嫁,馮氏也随着王子騰遷居京城,山高水遠,通信不變,二人便漸漸疏遠了,直到薛虯出生,聯絡又重新變得緊密,馮氏為薛虯的病費了不少心思。

薛母帶着厚禮登門,馮氏親自來院門口迎接,姑嫂二人一見面便抱頭痛哭,好容易才勸得止住了淚。

馮氏拉着薛母的手,上下打量幾遍,見她氣色紅潤,精神頭也極好,顯然被照料得不錯,并沒有沉浸在喪夫之痛中,略微松了口氣。

又打量幾個孩子,先拉住寶钗的手:“這便是寶钗吧?長得真标志,是個好孩子。”

寶钗福身行禮:“甥女見過舅母。”

馮氏隻覺得她動作優雅自如,仿佛美麗的天鵝,不由得眼前一亮,扭頭看向薛母:“你信裡說,寶钗此行要參加選秀?”

“是,那時候老爺剛……虯兒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家裡沒個能主事的人,寶钗心裡着急,聽說要給公主郡主選伴讀,覺得是一條出路,就把名字報上了。”薛母低着頭說道。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說辭,雖然他們都不覺得寶钗有什麼問題,但在這個時代,女孩子太有野心總是容易為人诟病,倒不如推說形勢所迫,還能給寶钗立個大義人設,再說這也不是假的,在薛虯回來之前,寶钗的确是這麼想的。

“好孩子。”馮氏憐惜地拍拍寶钗的手,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也不失為寶钗的一個機會,我瞧她人品相貌都是頂尖,未必沒有中選的機會,改日我回娘家問一問。”

馮氏出身官宦世家,父親官居正二品,她說回家問問,便是要看能不能替寶钗疏通的意思。

薛母臉頰發紅:“怎好勞煩親家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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