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瞳孔一縮,快步走過去開門,把人拉進了屋裡。
而後檢查了兩人身上的竊聽和幼馴染的臉,這才打開信号屏蔽,松了一口氣。
随即,剛才能在貝爾摩德面前裝的無辜單純的下垂眼,此刻對着自家幼馴染橫眉冷對:“hiro!”
剛被捏臉确認過易容的某人:“……是我。”
綠川明揉了揉自己被掐紅的臉,輕輕嘶了一聲。
“你也……”安室透心口堵着一口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綠川明笑笑:“我也是剛好才到。”
綠川明這點倒是沒說謊。
畢竟安室透隻說了讓他來找他,沒說具體的時間。
他幹脆就等着春見撫“睡熟了”才小心翼翼的出來。
一開始發現安室透家沒人,還準備直接離開。
沒想到一側頭就看見了自家摯友回來。
“監控也是提前處理過的。”綠川明坦誠到,“走的消防通道,沒人看見。”
安室透看了他很久,才洩氣似的卸了力。
他也有很久沒見過hiro了。
蘇格蘭被派去監視亞圖斯,從某種意義上,也是把蘇格蘭牽制在了亞圖斯身邊。
甚至如果不是這次波本的調動涉及了亞圖斯,亞圖斯那邊的限制也剛好被松動。
安室透是真的找不到自家幼馴染被塞進了哪個犄角旮旯。
金發的青年定定地看着自己幼馴染許久,這才像是認命一般的走進廚房,給綠川明倒了一杯熱茶。
不過這事還不能全怪hiro,畢竟誰也想不到貝爾摩德的邀約會這麼突然。
雖然見面是為了情報上的正事,但兩人也确實是很久沒有這樣會面過了。
一時間兩個人并排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觑,誰也沒有先開口。
還是綠川明最先歎了口氣:“zero,出了什麼事?”
見面的要求是安室透提出來的,綠川明自然而然的就以為,是當時對方和冰河的談話中出了什麼事情。
畢竟安室透性格謹慎,綠川明相信對方不會無緣無故的要求見面。
“你……”安室透雙手交疊,手指不斷摩挲着自己的手背,說話間還有一些猶豫,“hiro你跟亞圖斯生活這段時間,對方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綠川明眼底劃過一絲了然。
果然是跟那個人有關的事情。
綠川明苦笑:“什麼算不對勁?”
如果從組織成員角度來說,那跟亞圖斯相處,這段時間來說,每一天都不對勁。
可是,他是撫啊……
似乎是從綠川明這不同尋常的态度中察覺到了什麼,安室透那雙紫灰色的眸子瞳孔微縮。
但是他沒有把心底的那個猜測直接說出來,而是等待着綠川明自己說出那個答案。
“明明zero自己也感覺到了不是嗎?”綠川明單手捂着自己的臉,語氣像是在感歎可聲音中的苦澀,卻怎麼都掩蓋不了,“就是他。”
安室透頓了頓,但還是下意識的反駁:“從見到亞圖斯的第一天開始,hiro你就一直說他是……”
沒有證據,再多的直覺,也無法說服……或許早就已經說服了他,隻是心底還不願承認罷了。
“可是如果亞圖斯隻是亞圖斯,他又為什麼要救松田呢?”綠川明眼神複雜,想起那天的事情。
那場沖天的火光,依舊在記憶中清晰可見。
還有在那之後見到的灰頭土臉的亞圖斯。
安室透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半晌無言。
雖然很久之前就有了這樣的預感,可是真的聽到或者說真的确認這個消息之後,心底的那些複雜還是難以消弭。
安室透竟然有些不知道應該要如何開口。
他們确定了,然後呢?
他們能幹什麼?
對着亞圖斯本人求證他的身份,然後要求他幫助他們嗎?
别提這種可笑的設想,現在亞圖斯本人不在組織内部揭發他們……雖然原因不明,但已經是萬幸了。
安室透根本無法想象,如果在跟他們相處的那一年裡,他們所熟識和認識的春見撫都是僞裝的話。
亞圖斯本人的心性該會有多可怕?
現在再去回想他們初遇的時候,他們能在海灘上看到像屍體一樣漂浮着的亞圖斯。
對方當時應該也是被卷入了組織的什麼鬥争之中吧。
或許當初的亞圖斯對他們會有幾分真心,但根據在組織中能夠探聽到有關亞圖斯的情報,對方至少已經在組織裡面生活了十幾年……或許還要更久。
久到安室跟綠川根本不敢去賭,那短短一年在對方心中的地位。
不揭露,恐怕已經是對方最後的仁慈了。
千言萬語最後隻化作一聲苦笑。
“我要說的事情也是有關于亞圖斯的。”安室透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幼馴染現在的表情。
綠川明眼睛半合着,遮住了那雙漂亮上挑眼中的神采。
但這人總是溫柔的,溫柔且執拗的,一旦認定了什麼又有誰能改變呢?
這件事情安室透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了。
而且确實如安室透心中所想。
比起那些傳聞,綠川明更願意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和親身體會的。
櫻花樹下當初的一字一句都一定是真心,那些情緒,如今在回想起來依舊會讓心髒都變得柔軟。
而在所謂的看守中一起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個人都不是亞圖斯,而是「撫」。
“是那個代号叫做冰河的男人告訴你的?”綠川明的語氣中聽不出變化。
安室透微微颔首:“啊……算是吧。”
說起正事,兩個卧底不約而同的同時抛棄了私人情緒,開始用公事公辦的态度來分析。
“按照冰河的說法,亞圖斯塞組織内的地位很高,是因為他擁有一個相當于掌控了組織核心命脈的秘密。”
安室透的坐姿,微微前傾,那是一個代表着他正在思考的動作。
“冰河告訴我這個,本意隻是想讓我了解亞圖斯在組織内的地位。”安室透分析着冰河的話,“恐怕是害怕我這個外來者會對整個亞圖斯屬造成什麼影響?”
“但是秘密總是吸引人的。”綠川明補充到,“尤其是對于我們這些卧底來說。”
那雙藍灰色的上挑眼看着安室透,雖然沒有直說,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默契還是足夠讓安室透看出他想說什麼。
會不會是用來釣魚的陷阱?
“無論是不是,波本身為一個擁有充分好奇心的情報販子,去了解一下都沒有問題。”安室笑了笑,表情也危險了一些。
現在的他更加像是組織裡的那個波本。
“而且這樣接近上位者的秘密,波本如果不主動伸手去了解才是真的奇怪。”
安室透頓了一下:“我确實懷疑過這個消息的準确性,于是聯系了其他人進行确認。”
而這種程度的情報顯然不是那些外面的關系網能夠查到的。
這個聯系不用明說,綠川明也知道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我去問了貝爾摩德。”安室透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到,“她的态度倒是承認了,确實有這樣一個秘密。”
“但是她沒有直接告訴我,而是警告我不要随便對這個秘密伸手。”
那很危險。
貝爾摩德當時的一舉一動都在無聲地诠釋這四個字。
綠川明的眉毛幾乎要擰在一起。
這不僅是關乎他的責任和使命的卧底任務的重要情報。
也是關乎他心中所念的那個人。
而在跟安室透分别的這段時間,綠川明也不是完全什麼都沒幹。
在和亞圖斯幾乎半坦成對方身份後,綠川明在對方身邊做事,春見撫都擺出了一副不聞不看不說的默許态度。
綠川明也聯系了自己的線人,要他們去查西奈奈美和沢川朔良這兩個名字。
公安的情報庫想要調查兩個名字還是很快的。
并不是沒有對應的人,而是即使查到了,也明顯不是灰雁和冰河。
這也在側面印證了這兩個人,很有可能是根本沒有登記過戶口的黑戶。
由此推測,有極大的可能性……
“貝爾摩德也透露,黑白那兩個孩子,都是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亞圖斯手下長大了。”
兩人對視着。
從小開始為組織培養的成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