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理解你們想要往上爬的心思,但是身為琴酒手下的人,直接來找亞圖斯是不是不太合适?”
這樣的話雖然是調侃,但也多少含着幾分試探在裡面。
貝爾摩德也沒想到眼前的人居然真的會承認。
“不合适?”諸星大似乎也起了,要跟她聊一聊的心思,确認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而後就把後背靠在了牆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态。
貝爾摩德對他的姿态有些驚訝,但也沒多說什麼。
又是一個想要耍小聰明,從她嘴裡掏出些消息的。
但是既然有膽子在這個時間來找瞿麥,想來跟瞿麥關系應該是不錯。
她向來不介意給瞿麥的小朋友們放放水。
“畢竟琴酒可是不喜歡亞圖斯的行事風格。”貝爾摩德輕笑,“我以為你知道?”
“但是想了也是,琴酒那種鐵面無私的性格,對于你們來說,要比亞圖斯這種軟性子的人能接近多了吧?”
諸星大沒有對她這句話做什麼回應,而是眼神一閃,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到:“你很了解亞圖斯?”
貝爾摩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了解。”她歎了口氣,“所以才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瞿麥能夠接受的理由太多了,但她會擔心。
擔心這又是一個想盡心思往上爬,然後回身給那個傻子一刀的白眼狼。
貝爾摩德這話幾乎是把對亞特斯的維護放在了明面上。
諸星大看她的眼神忽然有些複雜。
貝爾摩德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眯起眼睛盤問:“你想說什麼?”
“你不怕被他騙嗎?”諸星大目光灼灼。
貝爾摩德忽然一愣。
随後她忽然莞爾一笑。
“你該不會是在進入組織前就已經見過他了吧?”貝爾摩德看着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戲谑,“認識了一個跟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亞圖斯,然後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哈。”
如果是真的是這樣,那就太有意思了。
諸星大眼神不善起來:“是又怎麼樣?”
“他是怎麼跟你說的?瞿麥那個家夥。”貝爾摩德這次是真的好奇了。
她雖然認識了亞圖斯很多年,但也是真的沒有見過在組織外瞿麥的樣子。
“瞿麥?”
兩雙眼睛忽然怔楞的對視上了。
看着對面諸星大情緒忽然停滞的樣子,貝爾摩德臉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什麼情況?
瞿麥身邊的人,這一個兩個怎麼都這個樣子?
“瞿麥?”諸星大又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春見瞿麥。”
貝爾摩德眼睛半阖,唇張了又合。
良久,她才問:“嗯是啊。”
“所以你覺得,瞿麥怎麼樣?”
是因為曾經接觸過他,覺得他心軟,所以才想要通過他往上爬嗎?
最好是這樣,而不是……
“虛假,僞善。”諸星大面無表情的吐露出他冰冷的評價,“給了别人希望之後,又毫不留情的打碎。”
貝爾摩德一時失言。
如果再加上一個識人不清,簡直和琴酒當年說過的話一模一樣。
貝爾摩德忍不住仔細看了看諸星大此時的臉色。
“如果我是他,我大概真的會失望。”貝爾摩德如是說道。
“有什麼可失望的?”諸星大冷笑一聲,“一個連自己真正的名字都不敢說的……”
貝爾摩德忽然懂了。
“所以你才會那樣評價瞿麥。”
她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那的确沒錯,正如你所說。”
“瞿麥是一個僞善又虛假的人。”貝爾摩德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哼笑的時候連眸光都變得溫柔,“但是撫不是。”
諸星大的話忽然卡在了嘴邊。
春見撫。
這難道不是一個随便起的假名字嗎?
貝爾摩德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我勸你還是盡量少接觸亞圖斯。”
他還是……繼續做他的春見瞿麥,才會好受些吧。
留下這句忠告,貝爾摩德轉身離開了這裡。
沒必要再上去見瞿麥了。
……
冬見深了,12月算是真的入了冬。
隔三差五就有雪飄,天氣冷得人止不住的添衣。
也不知道那位先生是真的放松了對亞圖斯的管制,還是期盼現在的亞圖斯盡快為他培養出一位繼承人。
總之現在春見撫也不必每天都呆在那個屋子裡,或者是隻能去那些沒什麼意義的地方亂逛。
組織中該經他手的事物也逐漸回到了他手中,這對于整個亞圖斯屬來說,最大的變化就是……
冰河他的黑眼圈淡了。
而安室透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冰河會說分給他一些事務,不會影響他平時做任務了。
原來組織中是真的存在文職的。
人員的調動,資料的核查,甚至連一些實驗室的藥品走動的流水單都能看見。
雖然能夠放到他手裡的,不是什麼重要的核心情報,但能夠看見這些也從側面證明了,這個以亞圖斯個人代号命名的組别,對于組織的重要性。
又在一張審批單後簽下自己的代号,春見撫端起手邊綠川明送來的熱可可,垂眸輕抿。
溫熱醇甜的口感包裹着口腔,一杯下肚讓心底暖洋洋的。
春見撫面上挂上清淺的笑意,本就線條柔和的眉眼此刻看起來更加溫柔。
“多謝了,蘇格蘭。”
如果不是這個人,還在喊他的代号,綠川明真的會恍惚。
畢竟看亞圖斯的狀态,比起在極道組織中的幹部,他更像是一個普通公司的職員。
還是工作不怎麼忙,脾氣很好的那種。
嘟嘟。
春見撫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能夠發到春見撫手機裡的郵件,就不是普通的需要處理的文職任務。
一般是一些不能夠在紙質資料上出現的特殊任務,或者是行動組那邊有需要配合的事情才會給他發郵件。
春見撫眉毛輕輕皺在一起。
最近他總能收到這樣的郵件。
倒不是那個不長眼的想要來支使他做事情,而是總有人喜歡借調他手下的人。
例如波本,又例如蘇格蘭。
估計也是看那個老不死的開始放松了對他的管制,本來應該對他進行24小時嚴厲看守的蘇格蘭,也變得可有可無。
隻是上面的調令還沒下來,蘇格蘭隻能像是在天天摸魚一樣呆在他身邊。
有能力的人放着,不用總有人會看着不順眼。
例如琴酒,又例如琴酒。
至少春見撫收到的想要借用蘇格蘭的郵件,有90%都是琴酒的。
春見撫單手扶額,在心中歎了口氣,然後點開手機屏幕,眼睛一掃就看到了那條郵件。
先看落款。
是琴酒。
再看具體内容。
春見撫有一瞬間的沉默。
然後他閉了閉眼睛,擡頭用飽含歉意的目光看向綠川明。
綠川明瞬間心領神會。
比起寸步不離地待在亞圖斯身邊,身為一個卧底,綠川明自然更喜歡跟着行動走滿世界的跑。
雖然呆在亞圖斯身邊,也能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情報,但他能經手的東西還比不上在做同樣事情的安室透。
更多的其實隻是能夠呆在喜歡的人身邊的滿足感。
伴随而來的是成倍翻湧的不能創造價值的焦慮,和生活太過平靜的愧疚。
“是琴酒那邊又需要我做什麼嗎?”綠川明放下手中的杯子,轉身就要去拿自己的吉他包。
“啊,是的。”春見撫不太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畢竟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加班。
還是零酬零薪的那種。
“具體的情報和要求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裡了。”春見撫手上操作着,還不忘語氣輕輕的抱怨,“阿陣使喚我手下的人真是越來越順手了。”
随後春見撫就和每次對方去參加琴酒的任務時一樣,溫柔的叮囑:“如果阿陣要你做很過分的事情,完全可以不用理他的。”
這種像是要給小孩子撐腰一樣的話,綠川明每次聽都有些哭笑不得。
“是。”但綠川明還是溫柔的回應。
“我會盡早回到您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