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靜融卻輕聲歎氣道:“嗯……如果我說,你師兄不願意見你呢?”
白濯羽皺眉,不解道:“什麼?”
“我剛從你師兄那裡回來,也講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莊靜融道,“他剛剛醒來,傷得厲害,剛上完藥。我和他寒暄了幾句,問他要不要見你。他沒有同意。”
白濯羽一頭霧水,驚問道:“他……不見我?為何?”
“他說,他還沒想好如何面對你。”莊靜融道。
白濯羽突然心慌了起來。她想起來自己為了喂藥親了他一口的事情,五髒六腑一時冰涼,心亂如麻。
為什麼雲師兄會不想見她?
難道他覺得自己冒犯到他了?
就喂了個藥而已,至于麼?
她剛剛救了他的命啊!
她此時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是内疚還是不安還是憤怒,總之心情不太平靜。
她在小小的廂房裡來回踱步,想去找雲容章問個清楚,但又不甘心白白吃閉門羹。她決定找些其他的事情将自己的思緒填滿,轉移注意力。
于是她回到自己的身邊,硬着頭皮翻了兩頁小江寫給他的代辦。
江冷音就站在她的身邊為她研墨,将筆遞到她手中,時刻等待着她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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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容章房間。
此時此刻,雲容章身上剛剛上完藥,背上已經包紮完畢。他吃力地從床上坐起來,傷口牽動,他嘶了一聲,皺了皺眉,盯着門口,默不作聲。
鄭甯站在他的身邊,不耐煩地為他熬藥,雙眼一眯道:“姓雲的,我告訴你,要不是白少俠有吩咐,我才不會幫你熬藥。要不是少俠攔着,你現在早就被我扔到南蠻去了……”
雲容章輕輕将衣服披上,脆弱蒼白的胸腹在紗布的包裹之下若隐若現。他順着窗戶向外看,白濯羽就在他的對面。
“鄭兄,你說……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雲容章微微垂眸,纖長的眼睫被陽光打亮。
“什麼怎麼想?”鄭甯聽見雲容章沒頭沒腦的問話,語氣煩躁。
“為何在監牢的時候,救我救到一半,她便棄我而去?”雲容章的語氣帶着悲傷。
“可能白少俠看你被打得不行了,怕一碰你就給你拽散架了。”鄭甯搪塞道。
“那她當時又為何要……往我身上潑鹽水……還要用鞭子打我?”雲容章輕輕撫了撫胸前微微泛紅、仍在疼痛的一道鞭痕。那道傷痕是白濯羽親手打的。
鄭甯敷衍道:“我聽說有的小夫妻就喜歡玩這些花樣,你就當這是她的愛好吧。”
“那她為何要救我性命?”雲容章非常疑惑不解,種種事件在他的腦海中碰撞不休。
鄭甯白眼一翻:“能為什麼?白少俠行俠仗義,見到有個人死她面前了,她能見死不救?”
“那她……又為何要……”雲容章的聲音帶着猶豫,似是思及了一些令人難忘的場面,吞吞吐吐,臉頰微紅。
鄭甯用不尊重不理解不祝福的語氣道:“行行行好好好,她愛你行了吧?”
聽聞此言,雲容章臉頰更紅,頭低得更深。
鄭甯見他這幅樣子,又氣又笑:“你說你倆不是老夫老妻麼?你怎麼還和沒見過女孩子一樣?真搞不懂白少俠這種人中龍鳳是怎麼看得上你這種鋸嘴葫蘆的。”
“鄭兄誤會,我們并非夫妻。”雲容章低聲道,但是語氣中帶着一絲絲隐秘的期待。
“你是不是想說,現在不是,即将是?”鄭甯無語,心裡暗罵。
雲容章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但又猛猛地搖了搖頭,否認道:“我不知道她怎麼想。”
“那就是你單相思咯。”鄭甯指指點點,“你對她表白過心意麼?”
“也許。”
“什麼叫也許?!”
雲容章回想着,神色悲傷:“她以為我喝醉了。”
鄭甯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痛心疾首道:“那說明你不會說話!看看你這笨嘴拙舌的樣子,白少俠那麼優秀的人怎麼會看上你?”
“如何……說話?請鄭兄教我。”雲容章睜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鄭甯,不懂就問。
“真的,下輩子再摻和你們情侶的事,我就是狗。”鄭甯顯然非常不想搭理眼前陷入情思的雲容章,“你先和我說,剛剛為何不讓她來看你?”
雲容章擡起頭來,臉頰幾乎紅透了。
“我……不知道和她怎麼說。”雲容章不自覺地用手背貼了貼臉,試圖讓臉顯得沒有那麼滾燙,“我現在一想到她,就……”
鄭甯白眼快要翻上天去,口中一遍遍暗念“撮合姻緣行善積德”,深吸一口氣。
“行。看在白少俠的面子上,我就幫你一次。畢竟我也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姻緣名師。我隻教你一遍,給我看好了。”
鄭甯說着,将一本剛從地攤上買來的書拍在桌上。
“你不就是想對白少俠表白愛意麼?煽情的話都在這裡面了,挑一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