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歸露門大弟子,蒿裡人;樣貌:清美俊逸,傾國傾城;年齡,二十一歲;姓名,姓雲名容章。”
白濯羽直勾勾地凝望着雲容章的雙眼,笑得燦爛。
雲容章似是努力壓抑着什麼,眼神向上擡,注視着眼前燃燒一片的石榴花。
“少主給我的内容太少了,請恕我難以解出來。”
白濯羽見雲容章這副反應,便伸出手來點了點他的額頭,佯嗔道:“雲師兄這解夢的技藝學得不精。連我這外行人都知道此夢意味什麼。”
雲容章的額頭被點了一點,像是霎時間明白了什麼一樣。他沒有後退,原本躲閃着的眼神突然定住了一般,眼眸中的光也越發熾烈。
“那少主請講,這夢該做何解?”雲容章問道。
從前師父告訴白濯羽,習武這件事非常講究天分,更講究頓悟。
有的時候某個武譜苦苦鑽研十年未必有成就,可能某日突然福至心靈,靈光乍現,便會如禅宗棒喝一般,突然打通任督二脈,一夜之間無師自通,獨步江湖。
白濯羽從前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無論是看話本還是道聽途說,都無法理解其中關竅。即使莊靜融江冷音兩個人對她耳提面命恨鐵不成鋼,她也無法品味風月真味。
可是就在她好夢初醒的那一瞬間,當她真真切切摸到自己心跳之時,她似乎頓悟了。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她一夜之間如同仙人撫頂,登時大徹大悟,突然開竅。
意識到自己确實喜歡雲容章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
雖然她不知道喜歡到底具體意味着什麼,但是她不是拐彎抹角的羞澀之人,她喜歡誰便要讓誰知道。不光要讓他知道,還要讓全世界知道。
因為情愛在她的世界裡隻是一個作為調劑心情的插曲,所以她不害怕失敗,她有足夠的底氣面對一切結果。
一直以來的優秀使她足夠自信,讓她不會患得患失。她堅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好最值得喜歡的人,沒有人有資格不愛她,沒有人有資格拒絕她,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雲師兄,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要走,我都有話和你說。如果你願意與我同行,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你還是想與我為敵,那麼這就是我說這些話最後的機會。今日都說了,日後不留遺憾。”白濯羽大膽地向前邁了兩步,一把握住雲容章的手。
此時雲容章的手蒼白得毫無血色,但是脈搏跳動得厲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你确定要說麼?”雲容章輕輕擡眼,語氣笃定,雙眼中包含着一點點隐秘的期待,“我必須告訴你,你若是說了,我們的關系便再也回不去從前。”
“師兄,凡是我決定的事情,便要一條路走到黑。”白濯羽笑道。
雲容章卻緩緩别過眼去,柔聲道:“如果我無法給你任何回應,你會後悔麼?”
“這是我的事,我隻是通知你。”
“其實,我想,這些話是我早該對你說的。隻是,我覺得由我說出口,對你不公平。”雲容章微微垂眼,随風亂顫的石榴花掃到他的臉上,泛起一點點紅暈。
“此話怎講?”
“兼兼,我很想和你表明心迹。可我後來才知曉,你原來在門中很少與人接觸,我是你進珑水城以來遇見的第一個人。你是人中龍鳳,自然隻有更加優秀的人才有資格站在你身邊。江湖浩大,你尚未見過更多雄才俊傑,便被我一葉障目,對你而言,太過惋惜。”雲容章深深吸氣,說出這長長一段話。
“傻師兄,我雖然也是剛剛領悟了一些東西,但是我清楚,人之相與并不是競選盟主,最優者勝。我不敢保證以後,我也不敢保證别人。但是我敢保證,此時此刻,我對你要說的話是真的。”
“可是你要記得,我們是宿敵。你今天對我說過這些話,明天我們兩個再相見時,可能仍是在戰場。”雲容章的語氣中帶着半分苦澀。
“刀劍相向的是明天的我們,與今天的我們無關。”
白濯羽攬過雲容章的胳膊,伏在他的肩膀處,踮起腳尖,在雲容章耳邊低聲道:“好師兄,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你。是……心上人的那種喜歡。”
白濯羽一把抓住雲容章的手腕,直勾勾地注視着他,看着他的臉頰在她的視線中慢慢褪去血色。
雲容章此時的神色非常複雜,似是經曆一場天人交戰。他那向來深邃澄明的深黑色雙眸此刻蒙上了一層氤氲的水霧,似是有千言萬語凝結在心口難以言說。
正當雲容章要開口說話之時,突然,一個軍士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
“白少俠,白少俠,莊護法要找您。”軍士進來通報道。
白濯羽在心底暗罵這個兵士沒有眼力,壞她好事。
她将握着的雲容章手腕放下,一臉笑意地問那軍士道:“什麼事這麼急?不能等一等?和靜融說我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