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羽躺在榻上,将雲容章的脖頸環抱住,動情地閉上雙眼。她感覺雲容章微微發燙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吹動她的睫毛。
她閉上雙眼,感覺自己的臉頰微微發涼,好像有一滴水珠落到她的臉上,在她的臉上迸裂開來,然後流淌進鬓角。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碰,又睜開眼看雲容章,卻看見他的淚水打濕了眼睫,一滴一滴地滾落下來。
白濯羽不知道雲容章為何而落淚,隻感覺到他的眼裡寫滿了非常複雜的情感。她說不清那是什麼感情,究竟是激動還是興奮,是夙願終償的快意還是小心翼翼的謹慎,她不敢妄下定論。
雲容章将她的臉頰捧在自己的手心之中,用溫熱的指腹将那滴落的淚水拂去。白濯羽直視他的雙眼,渴望更多,但他卻輕輕别過眼去,淚水止不住地湧出。
“師兄,你……怎麼哭了?”白濯羽猶豫着問道。
雲容章輕輕吻了一下白濯羽的額頭,又輕又柔。他的臉已經紅透了,微微咬着嘴唇,似是在隐忍着什麼。不僅要隐忍那不明所以的欲念,也在掩蓋着隐忍本身。
他看白濯羽的眼神萬分複雜,如看一件一碰即碎的稀世珍寶,又如忠實的信徒注視着他敬仰的神明。那吻也帶着幾分聖潔的虔誠,褪去了之前那攝人心魄的欲念。
——眼中留下的是忏悔,自己竟敢妄圖亵渎神明的忏悔。
白濯羽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仍是酒池肉林裡的商纣王,但雲容章卻突然又從妩媚的妲己變回了忠貞的比幹。
“好了,兼兼,睡覺吧。”雲容章輕撫她的發絲,平靜地躺在白濯羽身旁,臉上不動聲色,卻在用眼睛偷偷瞄着白濯羽的神色。
白濯羽感覺一頭霧水,微微起身,急切追問道:“不是,師兄……然後呢?”
“結束了。”雲容章沒有轉頭看她,隻自顧自落淚,語氣發冷,“書上不就是這麼寫的嗎?”
雖然白濯羽沒有看完那本書,也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做,但是她的身體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雲容章變回了忠臣,但她仍然沉溺在未達成的聲色犬馬當中無法走出。
此時是雲容章平躺着,那如瀑布般柔美的長發攤開在床上,烏黑一片,還帶有未幹透的水珠,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細膩。他的上半身衣物此時已經盡數滑下,淩亂不堪;那頭發一半散在枕頭上,一半被壓在他的腰肢之下。
白濯羽有些氣惱,卻不知雲容章是真的臨陣脫逃,還是要和她玩欲擒故縱,不滿足自顧自唱獨角戲,非要她主動下場。
她此時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是師兄要臨陣脫逃,她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抓回戰場;如果是他玩欲擒故縱,那白濯羽就陪他貫徹到底。
“我覺得你騙我。”白濯羽索性無師自通地坐起身來,輕輕提起雲容章的衣領,低聲質問道,“師兄,你是不是不想與我做事?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雲容章沉默不語,隻微微偏過頭,神色悲傷。
白濯羽發現他的下嘴唇似有淡淡的血印,是他自己咬出來的。他在忍耐着什麼,面色紅透,雙眼甚至攀上了血絲。她的心中有些暗喜,原來師兄也在忍耐。
“好師兄,你既撩撥了我,什麼都不做就想走?沒有這樣的事情。我告訴你,你既然已經上了賊船,那反悔也來不及。我不會放過你的。
“還是說,師兄你不習慣主動,一定要讓我先動手?”
白濯羽顧不得理智威嚴和矜持,不受控制地說出了一些非常露骨的話。她不知是急還是怒,總之恐怖的欲念主宰了她的全部意識。
聽見剛剛還一臉單純的白濯羽此時說出此等虎狼之詞,雲容章的神情中閃現出一絲驚愕。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緊張地仰起頭來,似乎在恐懼又隐隐有期待。
白濯羽被撩撥得急惱,像着急抓魚的小貓,被魚香味饞得找不着北,又眼睜睜看着手中的魚從指縫間溜走。她什麼也顧不得,便直直追上去。
她有些發狠地抓住了雲容章的肩膀,下手有些狠,抓出了幾個指印來。雲容章微不可聞地嘶了一聲,喉嚨中發出一絲絲微弱的不明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在引誘她走向沉淪。
白濯羽很高興,感覺那溜走的魚又被抓回到他手中。這種感覺令她感到萬分興奮,她一時之間戰栗得頭皮發麻。
她像一隻餓了幾天幾夜卻突然抓到了美味小魚的貓,狠狠撲食以後大快朵頤。她将雲容章按在自己身下,照着他的脖頸深深一吻。
那一吻帶着強烈的侵略意味,吻到最猛烈處時,她又用力地吮吸,還夾雜了一點撕咬。
這似乎非常受用。白濯羽感覺到身下的雲容章的喘息聲越來越明顯,從四肢到胸腹,他的全身上下都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雲容章終于褪去了那一副不可亵玩的聖人姿态,口中低吟出聲。他的手也抓住了她的衣袖,很用力地抓緊,手心濕漉漉的,滿是汗津。
白濯羽擡頭時,看見雲容章的脖頸處已經被留下了深深的紅痕,仔細看還能看出來一點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