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珑水城地牢。
白濯羽坐在地牢門外,呆滞地盯着天上星,掩蓋自己雙眼的失神。她倚在地牢外的牆上,神色疲憊。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蓬頭垢面,雙眼深陷,十八歲的少年卻一夜之間滄桑如老妪。
她有時會恨自己的敏銳五感,毫無保留地精準傳達外界的一切話語,此時此刻,地牢裡面的聲音一字不差地傳進她的耳中。
江冷音語氣冷淡,帶着三分勸告和五分威脅:“雲公子,我們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勾結朝廷?”
“……”
“那就再問一遍,在顔公子被害的當天,你身在何處?在做什麼?”江冷音的語氣中加了幾分急切和勸導。
“我也說過了,我一直和白少主在一起,她可以為我證明。”這是雲容章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半點感情的變動。
“你難道不知道,正是她把你送到這裡來的?”江冷音耐心勸道。
“這一點我無話可說。”雲容章平靜道。
“你的刀已經被證實,正是殺害顔公子的兇器。對此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江冷音的聲音又帶了幾分急切。
“無話可說。”這是雲容章的聲音,依然帶着令人氣惱的平靜。
江冷音認真道:“雲公子,你曾為我埋葬父母,于我有恩。你我雖算不得至交好友,但高低也是相識一場。我在這裡可以對你保持耐心,但若是我問不出東西,少主命令換個人來,你少不了會吃些苦頭。”
“悉聽尊便。”這是雲容章的答複。
這樣的對話已經持續了幾個時辰。雲容章對江冷音的審訊非常不配合,态度非常不好,軟硬不吃。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飽受冤屈心懷怨恨,還是為了自己效忠的主上拼死隐瞞。
莊靜融來到白濯羽身邊坐下,難得地露出認真的神色,擔憂地勸道:“别在這裡聽了,你臉色很差。趕緊回去休息休息吧,身體要緊。等這邊有了結果,會立刻告訴你的。”
白濯羽直勾勾地盯着星空,沉默了很久。她有些遲鈍地搖了搖頭,緩聲道:“讓我聽,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對我怎麼想。”
“你這副樣子一點不像個盟主。你既然已經決定了把他送進來,就應該知道他會面對什麼。我和你說,我平生最看不起優柔寡斷之人。你若是真的為了追求愛情放棄一切帶他私奔,也許我還敬你敢愛敢恨。你現在這樣算什麼?”莊靜融暗罵一聲,冷冷對白濯羽道。
“靜融,我現在心情很亂,不用激我,沒有用。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白濯羽掃了莊靜融一眼。
“你不就是想要個真相麼?簡單。小江不敢動手,照她這麼幹,什麼也問不出來。我從前在殘月閣參與過很多次審訊,經過我手下的,隻要人不死,不管骨頭多硬,我都能榨出話來。”莊靜融身子向前傾了幾分。
“我一般不認為刑訊拷打出的證言是真話。”白濯羽倚着牆道。
牢中江冷音的聲音再度傳來:“那我再問你,你知不知道有關二皇子北宮笙商的消息?”